当然,他不至于为此与苏昌掰扯。
他也不可能真去罩着苏昌,这商人惯会见风使舵,能出卖苏议,自然以后也能出卖他。
可这不妨碍徐简从苏昌口中再挖些消息出来。
“上回使节团回到古月后,苏议还有什么动作?”徐简问。
苏昌讪笑道:“我一直在这里做买卖,古月那里的讯息不够灵通。”
话音落下,四周便安静下来。
苏昌听不到对方的回话,只听见“哚哚哚”地,缓慢又低沉的敲击声。
这是对方用指关节在叩扶手。
明明不重,却像擂鼓一般震耳,又仿佛全叩在了他的心肺上。
诚意。
诚意!
苏昌默念这两个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还隐瞒一些,回头激怒对方、人家真起了杀心,那他不是亏大了吗?
“不、不过!”苏昌深吸一口气,“我听说的,前几年苏议有来过大顺几次,偷偷摸摸的,在这边为他安排的都是像我这样通过他的扶持而起来的商人。
我是听使节团里的人提起来的,当然我从没有为苏议安排过那些。
可能是我才刚刚在京城开办了商铺的关系吧?
或许过几年我站稳脚跟了,苏议要来才会联系我。”
苏昌说得小心翼翼。
一是送出些情报,二来也多少展现些自身价值。
晋王被擒,大顺的贵人亦会想会一会苏议。
可若是强来,不利于大顺与古月的和睦,私下的“切磋”就少了很多麻烦了。
而他苏昌有一天能掌握苏议的行踪,这在他自己看来,算是不错的“卖点”了。
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关心他的“过几年”,反而问起了“前几年”。
“偷偷摸摸来的?”徐简问,“古月与大顺之间,即便不到京城,往返一趟也要不少时日。苏议作为你们古月的官员,他能告假这么久?”
“是啊?”苏昌闻言一愣,他先前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我没来大顺之前,也没听说苏议有长时间告假的,但使节团的人当时随口聊起来,他骗我做什么?
这位大人,我不晓得苏议是告病了还是告假了,总之我肯定没有说假话!”
“那照你这些说辞,”徐简顿了顿,给他串一块了,“晋王给苏议一封加急密信,苏议会不会从古月悄悄赶来大顺救人?”
“这我哪里知道……”苏昌撇嘴,嘀咕完了发现不对,忙又找补,“两地这么远,等苏议赶到这里、晋王只怕都凉透了,还是说你们大顺真要等到秋后才问斩、春夏都不动刀子?
再说了,苏议是文臣,他手上没兵,有也进不了大顺,他拿什么救晋王?
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买卖人冲上去吧?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晋王这封密信是我送出去的,苏议要有动作、应该也会联系我。
大人您放心,我这里一旦收到消息立刻就报给您,让您可以早做准备。”
“哦?”徐简又问,“说得好听,到时候联系我,你知道去哪里联系我吗?”
苏昌不知道。
苏昌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
两次了,昏着来、昏着走,醒的时候蒙住眼,他无从去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