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爷谋算她,还不止如此!
倘若圣上不曾对王爷的死起疑,她也不会多想,来确定一遍就点头了。
那等王爷将来死而复生,在外头兴风作浪高举反旗时,她成了什么了?
她成了彻头彻脑的同谋了!
她的证言让王爷可以死遁潜逃!
太狠了!
晋王妃死死盯着那具假身,情绪激动,肩膀一直在抖。
她不可能当同谋,她要把自己和娘家都摘干净。
至于方法,郡主已经「告诉」她了。
要么不在表面,要么就是王爷不知情、来不及准备的。
有那样的吗?
晋王妃想不到,但她可以胡说。
「是,」她的喉头滚了滚,垂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指甲修得细长,「后脖颈上,半夜被我划了一下。
王爷昨晚上睡得不踏实,起先一直在翻来覆去,我半夜醒来发现被他压着头发,就推了下。
清早上朝前,我替他更衣时才发现,应是我指甲太尖了,不小心给他刮了个细口。
我想跟他说的,可他心不在焉,才没有提。」
曹公公与徐简一块,把那遗体完全翻过来,头发撩起,露出脖颈。
血污也被擦去,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细口。
晋王妃指了个位子:「差不多就是这儿,此人身上没有,他定不是王爷!」
十几年夫妻,李渡想利用她坐实假死,让她往后百口莫辩,那就别怪她反打一耙。
编也要编成真的!
「嫂嫂确定?」圣上问。
「确定,我自己的丈夫,我不会认错,这人是假的,」晋王妃看向圣上,恳切道,「我知道夫妻是一体的,王爷毒杀兄弟、意图不轨、更有篡位之心,我作为妻子无法脱身事外。
可我娘家那儿是无辜的,他们从头至尾什么都不知道。
还望圣上明察。」
圣上微微颔首,道:「朕自会分辨。这一趟辛苦嫂嫂了。」
晋王妃摇头,行礼告退。
走出大殿,风吹来,凉飕飕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晋王妃不由自主抱紧了双臂。
屏住的那口气松懈了,害怕与不安重新笼罩了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她一面用手胡乱抹着脸,一面嘀嘀咕咕宽慰鼓励自己:「我没有做错,我一点都没有错!错的是他,全是他!」
天边吐了鱼肚白。
算算时辰,离上朝也不远了。
圣上要回去换龙袍,与徐简道:「今日你也上朝。」
徐简看了眼身上染了血的衣裳,道:「臣先回府更衣。」
林云嫣走到他边上,道:「朝服我带来了,搁在马车上,车停在东宫门外。」
徐简应了声。
林云嫣道:「我去慈宁宫见皇太后。」
见圣上带着曹公公等人先行离开,此处只留下一众侍卫看守,徐简压着声问她:「你觉得晋王出宫了吗?」
「十有八九,」林云嫣道,「很可能在我们抵达南宫门前,他就已经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