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李邵撇了撇嘴,不屑之意明显,“是平叔祖父说了什么,还是宝盈姑祖母说了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平叔祖父这些年还参与朝政,宝盈姑祖母与皇太后走动不少,连他们两个都不替李嵘说话,偏就有其他的凑上来!
平日没见做什么事,这时候倒一个个跳出来了。
我看他们是怕李渡打回来找他们算账,想两边讨好、当墙头草。
一个个、仗着那点儿血缘姓李,就指指点点。”
李邵素来烦那些所谓的宗亲。
真亲近些的也就罢了,还有些眼看着要出五服了,唤一声宗亲都给是他们体面,也就是古话说的“皇帝家里的穷亲戚”。
哪天往殿前一站,别说李邵认不全,他猜测他父皇兴许也没法认全。
就那些人,一旦姓李的有些什么事,能把宗人府的大门给踩塌了。
明明管辖之事早几年就都移交给了礼部,宗人府名存实亡,一年到头门可罗雀,这几天却比市集还热闹几分。
徐简又道:“留着李嵘殿下,也是为了尽快找到李渡。连李嵘殿下都能保命,其他臣子只要站出来……”
“我看未必,”李邵打断了徐简的话,“能知道李渡计划与下落的全是亲信,不会倒戈,不知道的那些,拉拢来了又有什么用。
不如多杀几个,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和李渡一起谋反的下场!
我想想,要么把李嵘的脑袋挂到城门上去吧?”
圣上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李邵。
杀与不杀,的确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最终的决断也是权衡利弊而已。
最开始,圣上听李邵说“杀”,只以为他是果断,可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
那已经不是果断了,而是下手狠绝。
或者说,杀气太重。
这种杀气随着对话一点点显露出来,此刻像是炙热的火焰、直窜起来。
是旁人说话引导邵儿了吗?
并没有。
他就坐在这里听着,徐简说的每一句话,圣上都听得明明白白。
徐简在陈述,没有明显的倾向,直到听出邵儿的杀意后还试着劝一劝,是邵儿没有听进去。
或者说,邵儿听到的,与徐简表述的,以及圣上他自己听到的,有一些差异。
也就是这一刻,圣上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为何邵儿原先会说徐简坑他。
十有八九也是这样。
听的和说的,出了岔子。
没有说拢到一块去,自然就有分歧,也会有矛盾。
“邵儿,”圣上开口,语重心长道,“挂上城门这种话,以后莫要再提,李嵘姓李,不过十一岁,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的也不是他,他即便要为李渡的事付出代价,也不该是那样的惨状。”
李邵脸上一白,到底不敢顶撞他父皇,垂着头应道:“儿臣知错。”
徐简神色一如平常。
往后的日子里,他和林云嫣想要高枕无忧,除了抓住李渡之外,也不能让李邵东山再起。
不得不说,李邵还是李邵。
李邵骨子里从来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现在还会忌惮圣上,等他掌握生杀大权时,他肆无忌惮。
从前诚意伯府只抄没削爵而没有砍头,实在是罪名可笑又荒唐,证据不足、无法服众到文武大臣们都拦着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