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忍冬低声道:“无论如何,它的确能救难救之人。”“还是由我来吧。”任平忽然道,神色微微释然。他坦诚道:“惭愧。之前内人的事,确是我有了逃避之心。但我毕竟是大师兄。忍冬年纪尚小,由她继承,与逼
迫宗门小辈继承又有何区别。”
“大师兄,”姜忍冬不由道,“我是真心……”
“都不必说了。”
沉默已久的刘松风终于开口打断。
任平三人皆望向师父。
“我乏了,你们且都回去吧。”老者抬手止住想要上前搀扶的弟子,拄杖转身,“此事改日再议。”
有关神通的讨论总是这般不了了之。任平三人并不意外,只依言行礼退下。
而刘松风独自穿过廊道,回到庭院最深处的静室,抬手关门。
他神情如常地转身,抬眼看向房中的不速之客。
少年背对着他坐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一盏透白的瓷杯。
“你老了很多。”
季牧正透过杯壁的倒影瞧着他,思忖道:“和我爹爹临死前那副样子差不多。”
刘松风笑了笑,道:“你倒是老样子。”
他便在椅子上坐下,施施然给自己倒了杯茶。
季牧扫视着老者的动作,颇感无趣地撇了撇嘴,“原来我今日倒是做好事来了。”
刘松风问:“永寂台能抵消神通的反噬?”
“唔,”季牧说,“那我得上手试一试才知道。”
刘松风一笑。
“来,坐。”他给季牧也添了杯茶,“‘时间’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我没想到你季牧竟会对它感兴趣。”
季牧笑盈盈地问:“你好奇?”
“如果你是为了复活那个人……仅凭这个神通做不到。”刘松风叹道,“等你试过便知道了,真实世界的规则远比古战场中更难撼动。”
季牧却忽然安静下来。
他梦游般地飘到刘松风旁边坐下,神情似笑又似出神,脸颊浮着一层异样的红晕。
“你真是太幸运了!……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
季牧凑到刘松风耳边小声说道:“他,还,活,着。”
刘松风豁然而惊:“此话当真?!”
季牧长长深吸了口气。
“等拿到你的神通,”他按住胸口喃喃道,“我就可以去见他了!”
刘松风这时才缓缓回过神来。
“……多谢。”老者真心实意道,“能在最后知道这个消息,实是了却了我一个心结。”
季牧打量着他的表情。
“看在你还算有良心的份上,”季牧饶有兴趣地问:“你自己想怎么死?砍死?毒死?……还是一会儿我用神通让你老死?”
刘松风微微挑眉,笑道:“原来你还不知道神通怎样传承。”
季牧这才想起来:“对哦……”
他曾经在古战场杀了艳零两次都没得到她的神通。听说那个神通现在被宇文氏的人取走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季牧坐直,乖巧称呼道:“刘前辈。”
刘松风失笑。
整个神域能听季牧喊一声敬称的恐怕也没几个。看来他是真的心情很好。
“你杀了我,而我同时自愿将神通给你。”刘松风一笑道,“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