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还没有开始传播,夏国就收到了明国内乱的消息。
当初最早跟随那姝起义,从周国到大济,又从明国吞噬周国,这人见证了那姝一步步的成长,是她最忠实的手下,也是最诚恳的信徒,而现在,她的这个信徒突然造反了,甚至很快拉起了实力不小的军队。
明国那边圣教的反应如何,夏国人不知道,但是对于夏国朝廷上下来说,都是懵逼的,民间更是有传闻说,那个圣主冒犯了真正的天神,不过是个人类冒充的伪神,被她曾经的信徒发现真相,这才举兵反抗。
也有人编排出了一堆的话本,说那姝和她的信徒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情感纠纷,最终形同陌路。
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言不少,真相却只有少数人知道。
事实上,他们高估了圣教军内部的信仰忠诚度,那姝这个女人,就是个极端的疯子,她说要人人平等,就真的是人人平等,那些不愿跟别人平等的人,都被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她作为一届圣主,如今这个大陆拥有土地面积最广的君主,及所有财富与荣耀与一身,却仍旧身穿素衣,不带任何装饰,没有任何私产。
她不贪图享乐、不爱美色,以苦修者的行为准则来规范自己,并且也以这一套要求,去规范别的圣教徒。
那些随她南征北战多年的圣教徒,不能享有财产,不能侵占美人,细致到聚餐产生的浪费多了,那姝都会进行处罚!
一群身份高高在上的圣教徒,真是的生活水平还比不上普通民众。
这些人,最初也不过都是些寻常出身的人,也只有这样的出身,才能在那姝刚刚崛起时,那么认同那姝组建的圣教,信仰圣教的教义,这些前半辈子跟泥土打交道的人,当时想要的,就是老百姓最质朴的安居乐业,有衣穿,有饭食。
然而人是会变的,当初的虔诚,在看到了大千世界之后,他们也会有欲望,他们想要财富美人、想要权力地位,他们想要那些寻常的百姓跪下地上喊大人,想要看腰肢纤细的美人翩翩起舞,想要穿最好的衣服、吃最珍贵的美食,但是他们不行。
老子这么辛苦跟随你,不就是想要求得一个好生活吗?什么是好生活?地位、权力、荣耀、力量、美色!
连那些原本的贱民都可以随意享乐,我们这些给你打天下的功臣却不能?
既然如此,我们凭什么还要给你效力!?
或许这些想法,不过是偶然一个瞬间冒出来,又被虔诚的信仰压制了下去,可是当这种想法出现一次,那边不可避免的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再加上外人的蛊惑,那藏在内心深处的不满,将会瞬间喷涌而出。
那姝的超凡力量,自带有几分蛊惑的能力,然而这种蛊惑,只能是在对方不反抗甚至部分认同自己的情况下,当她的这些圣教徒心思开始发生转变时,那原本轻微的蛊惑力量,也难以约束,日渐远离的人心。
她能够察觉信徒给予自己的力量,自然也能察觉这些人的变化,可是这种异变来的太快太急,甚至她都来不及处理,信仰快速异变的反噬便已经来临。
一条条纯白的信仰之线开始断裂,原本连绵不断的信仰之河的源流开始迅速减少。
力量开始从那姝身上剥离,如同一把把利刃将她扒皮拆骨,她只能先行稳定自己的力量,然后才开始处理国内的叛乱,可这时叛乱军已经成了气候,逃出了那姝主要控制区域。
叛军与原本的周国残余力量结合,很快便开始壮大,成为明国土地上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那姝仍旧站在高塔上,永远带着慈悲的笑容此时已然消失不见,换上了淡漠的怒容,如同菩萨低眉、金刚怒目。
“流淌在骨子里的劣性啊,衣食皆足,超凡可期,竟然还不满足,贪图享乐、追求权势,这些也能成为背叛我的理由。”那姝明白,却不能理解。
她看到别人跪在自己面前,从来就是愤怒和心酸,所以她不能理解有些人对奴役他们的追求,对成为人上人的追求;她曾经一粥饱腹便能满足,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何有些人非山珍海味不吃、非甘露泉水不饮;人类美丑在她眼中皆一视同仁,所以她同样不能理解为何有些人会抛弃糠糟之妻,会追求俊美之男……
“都是低俗的欲望,我之神国,绝不允许这些肮脏的欲望存在,更不能存在于我圣教之中!”
更大规模的动乱,在庞大的明国上演,刚刚平定下来的原周国领土,再次陷入无休止的混乱之中。
而此时远在夏国的蔺冠,却能收到来自明国最隐秘的各种消息。
“说到底,不过是个尼姑庵出身的人,就算凭借一身超乎寻常的超凡之力,攀上如今的地位,到底还是疏忽了某些地方。”
比如,间者。
这些藏在暗中,不被光明所见的人。
他们的名字不被人知晓,功绩却千古长存。
在圣主背信弃义,坑杀数十万大夏战士,占领周国领土时,蔺冠便派间者朱毅前往明国找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便是如今的叛军首领徐宏阔。
朱毅并没有第一时间策反这位当时的忠实信徒,却给这个信徒留下了足够心理暗示,每当徐宏阔看到别人过得多么肆意潇洒时,他都会回想起朱毅的话,他身为圣主亲信,为何过得如此朴素,连妻子儿女也跟着不能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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