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留过久,引起缈碧的怀疑。
未几,浴殿内响起冷淡的回应,“无事。”
缈碧嘴角抿了抿,照例沐浴后去寝殿给太后找寻更换的衣料。却见拔步床上乱七八糟,华贵的鸳衾绣被落在地上,被烛火烧成灰烬。
如今长乐宫只有她和月一两个奴才,月一不在,她一个人要收拾一堆破事,耐性早就被消磨殆尽。她故意没去找衣裳递给浴殿里的太后,明明就是一个朝不保夕的罪后,怎么还好意思弄得一团乱,让她去收拾?
未多久,顾南枝湿发披散走出浴殿,水滴顺着发梢没入栽绒地毯。
缈碧指向被烧毁的寝被,半阴不阳地说:“太后是有什么脾性?何必烧被子发泄呢?”
她是奴才,主子做什么何须告诉奴才缘由,尤其那被褥上面还有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痕迹,顾南枝小脸冷肃,骤然厉声道:“在宫里要闭目塞听,没人教过你么?”
缈碧依旧不动。
“你平日里偷吃我不要的燕窝补品,做事偷闲懒怠,说话酸讽讥嘲,当我是傻的都不知道吗?”
缈碧如遭棒喝,她从未见过太后娘娘发这么大的火,自己的小伎俩原来一直都被太后娘娘看得一清二楚,她双膝跪地,膝行上前,“太后娘娘莫要动怒,奴婢立马把这里收拾好!”
她怎么会忘记,怎么能忘记?杨顾两家已经倒了,现在她在宫中唯一的庇佑就是自己的主子——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若是不满她的伺候,就能将她逐出长乐宫,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缈碧哆哆嗦嗦地去收拾满地的狼藉,脊背不住地发抖。
顾南枝说了一通硬话后方觉不对,平常的她不会这样沉不住气。
罢了,她说的也不全然是气话,缈碧到底怠慢许多,若是不加以改正,日后必定会酿成大祸。
长广宫。
陆修瑾风尘仆仆地踏进宫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扔给宫人。自从起兵清君侧之后,他以天子受惊抱恙为由,使朝议暂休,可他在朝根基浅薄,那些清流虽然尊他敬他,但始终不与他同心,此事一旦处理不好,会被人抓住把柄,扣上谋逆之罪。
这段时日以来,他白日要在官员之间斡旋,夜里要思量对策与接下来的筹谋,少有的几次休息都是在长乐宫。
念及长乐宫,他对一旁的陈元捷道:“你来此,可是长乐宫出了什么事?”
刚刚跟上忙得不见人影的王爷,想尽一尽犬马之劳的陈元捷摸了把后脑勺,“啊?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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