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中长辈,尤其是父亲姜甫堂对这门婚事很看重,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对方。
姜宝鸾此前已犹豫良久,今日噩梦再度缠身,且感受比之前几次还要更真实,她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再有一个多月她便满十八了,此事迫在眉睫,由不得她从长计议。
看了眼时辰,姜宝鸾想:择日不如撞日,她今天便去找姜甫堂探探口风。
唤来阿巧,姜宝鸾亲自去厨房取了碗解暑的绿豆汤,放在食盒内,顶着大太阳前往姜甫堂的书房。
即便一路上打了伞,但阳光太烈,灼得姜宝鸾肌肤泛红,如针扎一般疼。
这么大的太阳,一路过去都没见着几个人,即便是府中下人,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出来走动,太受罪了。
姜宝鸾走到廊下,看守的小厮们已不知去哪儿躲懒,她抬手用帕子擦了擦汗,想着该如何与姜甫堂开这个口。
正在酝酿措辞,房中忽然传出一声不寻常的响动,紧跟着,闭合的书房大门便被一个重物压砸着从内里打开。
一个人扑通滚了出来,沿着进书房的台阶一路滚到了院子的平地上,奄奄一息,瘫着不动了。
姜甫堂每日下午会有一段时间专门在书房内处理事务,姜宝鸾生怕碰不上他,所以不论太阳多大,还是赶在这个时辰过来。
没想到竟碰上这事。
姜宝鸾与阿巧都吓得不轻,盯着地上吐血的人没敢动。
书房门洞开,有阵阵冰块散发的凉气飘出来,随之一道而来的,是姜甫堂拍桌子发出的怒喝之声。
“江扶元!你放肆!”
姜宝鸾听见这声音,下意识转头。
目光首先瞧见的是一双皂靴,出现在门槛往里一尺远的地方,她慢慢抬眼,对上了男人那似笑非笑的黑眸。
江扶元将手中的鞭子随意扔给了身后穿着一身劲装、皮肤偏黑的男人,对着姜宝鸾半是调侃道:“偷听呢?”
姜宝鸾一惊,忙道:“没有的,小叔,我刚到这,未曾偷听。”
小叔?
原来是姜甫堂的女儿。
江扶元无所谓地抱臂,靠在门框上往里看,语调松松垮垮:“姜甫堂,下次要往我院子里送人,就送年轻貌美的女人,这种玩意看着忒晦气,你自己留着使。”
姜甫堂被气得不轻:“我是你大哥,你究竟懂不懂规矩?”
江扶元骤然笑了起来。
他本就是极为英俊的,肩宽腿长,目若朗星,一笑起来眉眼都舒展了,端的是如玉公子,但这样的人,偏偏透出一股混不吝。
贵气和痞气,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却得到了很好的融合,无形当中透出让人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被一把钩子勾住了。
姜宝鸾听得他道:“我又不是姜家的人,为何要守你的那破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