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扶元指了指屏风,她这才送过去搭好,接着帮脱外袍,一番忙活下来,她出了汗。
“备水。”
门外钟北的声音传进来:“主子,水已备好了。”
江扶元进了浴房,留下姜宝鸾一人在屋内,屋里放了冰块,没有江扶元在身边,她脸上的温度很快降下来,在这陌生的房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捧着江扶元脱下来的外袍,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联想到外界对皇城司的评价,悠然长叹一口气。
李良泽下诏狱,她隐约记得梦中发生过,只是梦中没有具体时辰,她记得便没那般深刻。
除了那场大火之外,其余的梦境都很零散,京中风言风语愈多,说的都是李家贪污豢养私兵之事,也和梦中对上了。
梦中之事一一应验,也算是对她的另一种提醒。
所以不论如何,她都得退婚。
如今只盼着江扶元有那本事,拿到程庚的把柄。
江扶元良久方从浴房出来,带着一身水气和未干的头发,他坐在圈椅上,随手拿了本书,唤道:“过来帮擦头发。若是都像你这般木讷,我早都赶出去了。”
姜宝鸾不吱声,乖顺地拿了棉帕。
伺候人的事情她之前从未做过,难免有些笨手笨脚,手上的力道掌控不好,扯得江扶元头皮生疼。
“轻些!我若掉了一根头发,你便拿十根来赔。”
好凶的人。
姜宝鸾手上放轻了力道,学着之前阿巧给她擦头发的样子,从发根一点一点儿往下。
江扶元这人脾气这么差,头发倒是挺软的,又黑又软,截然相反。
不多时,等姜宝鸾两手发酸,他才觉得满意,让把帕子放起来,又把书扔到她手里,要她读书给他听。
姜宝鸾偷偷叹了口气,被江扶元听在耳中,他没忍住轻笑了声,手搭在扶手上盯着读书的小女子。
不得不说,这张脸看来真是赏心悦目,就连现在不情不愿,委委屈屈的样子,叫他看了心情都十分愉悦。
他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女人在身边伺候的,磨磨唧唧,烦人得紧,但姜宝鸾的脸,不管换了什么角度看,他都中意。
心情好了,便也不觉得烦了。
“阿鸾说说,程庚他哪儿得罪你了?就这么不想嫁他?连伺候我这事儿都能同意,他惹得你不轻啊。”
江扶元打断正在读书的宝鸾,见她抿抿唇又摇摇头,无从说起,“直觉告诉我,他不是良人。”
程庚哪里不好?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说话也仅有这么几句,好不好她是真不知道。
如果能知道,梦里也不会傻乎乎地坐上花轿,嫁过去送死了。
江扶元所有所思地点点头,没什么坐相地靠在圈椅上,颔首道:“你的直觉挺准。”
他换了个姿势,看向姜宝鸾:“来,用你的直觉感受一下,我这个人,怎么样?”
姜宝鸾哑然,他用不着调的样子问出了不着调的话,这让她怎么回?
梦中的江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