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漠北归来,等着他的是母亲温柔的话语跟悉心照料。可候着十一的,却是一片荆棘之地。
十一的父亲亡故,继母则念念不忘想要杀他。
纪鋆暗叹,以十一的本事,总不至于真叫人给弄死了才是。
他忽然非常想要见一见如今的十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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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子殿下,身上同样流着延陵白家的血,有一半是属于白家的。
若皇城里动荡,牵扯上他,便必然也会牵扯上白家。
这样的局面,以白老爷子的眼光跟心思,绝不会没有想到。然而他一面领着白家小心翼翼低调做人,一面却同靖王府攀上了亲事。靖王离京十多年,近二十年,在南边角落里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连门也不大出,瞧着委实不算起眼。
老一辈的人虽知靖王年轻时也是意气风发的人物,但如今再看他的懒散模样,谁能想得到曾经。
靖王妃无法生育,膝下没有一儿半女,靖王府里的小主子们皆是庶出,哪怕纪鋆也不例外。
他虽从小养在靖王妃身边,又是世子,可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以白盈的人品相貌、身份门第来论,她还有更好的人家可选。
但这一回,像极了当年白老爷子要将年轻时的皇贵妃送给端王做侧妃一般,亦出乎了众人意料。
小辈的婚事,他已鲜少插手去管,白盈的婚事,却是他亲自一手促成。
这张牌,同当年一样谁也不解。
直到白盈给纪鋆生下了儿子,有了自己的骨肉后,她才隐隐猜到了些。
自家祖父的心思之复杂,令人望尘莫及。
一方望族,最要紧的不是继续攀升,而是守住今时今日的地位。
李家就是前车之鉴,出了再多的皇后又有何用,到了该亡的时候,还是一眨眼的工夫便亡了。
然而白盈也猜不透,自家祖父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至少有一点,她看明白了,祖父他对那张龙椅上坐着的人会是谁,非常在意跟看重。
因而她也明白纪鋆的这一眼代表了什么,白家既是皇贵妃的娘家,也是她的娘家。一旦靖王府起了夺位的心,那白家该站在哪一方身后,便成了个极为重要的选择。
她揣测着,祖父只怕是对扶持太子登基一事,并不十分满意。
如果再过个五六年,等到太子有个十五六岁,白家兴许还能乐意。
可而今太子才十岁,一个十岁的孩子自是不能亲政,这样一来底下的人密谋的反对的起兵的,只怕都会接踵而至。白家要护着他,必要倾全族之力而为,成便成,不成便是万劫不复。
太难,太危险!
她暗暗想着,目光落在丈夫袖口绣着的那一枝梅花上。绯色白色的花瓣重重叠叠,深深浅浅。据悉这是她公公靖王的生母赵氏最喜欢的骨里红梅,下葬之时,陪葬的便有这样一枝梅花。靖王同生母赵氏感情极好,她去世后不久,靖王便让人在衣裳上绣上了这样一枝梅花,以表思念。
后来,便成了习惯。
连带着连纪鋆的衣裳上也少不得这样一枝梅,几乎成了靖王府主子的标识。
不过靖王能用,世子纪鋆能用,旁人却是都用不得。
世子妃白盈盯着那抹绯色看了又看,心中想的却是,祖父将自己嫁入靖王府,为的是不是就是这一日?
若肃方帝安分,太子平安长大,一切便只照着原样发展下去便是。可若事情不对头,可能夺位的人里头,最合适最有机会的人,必然是靖王。
白老爷子打的两手牌,早已做好了舍弃太子的准备。
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焉有心不狠的?
白盈想着,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脱口道:“宫里若出了事,姑母必然会同祖父商议,只怕……”
边上纪鋆忽然伸手抱起了儿子,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笑,看着她徐徐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但他心里却明白,时候差不多了。
父亲那,恐怕也已经想得差不多,才会在陈庶先生问起时,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