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天后的夜里,明明身体已经瞧着大好了的肃方帝,却突然再次病倒。
消息一出,不止白家慌乱,纪鋆皱眉不展,就连汪仁也被唬了一跳。但众人收到消息时,已是翌日天亮之后的事。饶是小润子。这次的消息也送得慢了一步,更不消说别人。
至于肃方帝的病,太医院的说辞。当然仍是那一套,战战兢兢地开方子煎药治病,可见效甚微,并不顶用。
知道自己身在局中的人,当然都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但汪仁想不通,皇贵妃几日之前,还在隐忍。仍未彻底打消让太子即位的念头。她这会突然发难,岂不是自乱阵脚。不要命了?
可同汪仁打过交道的皇贵妃却也不是个愚蠢的人,明知道这般做只能乱一乱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终究不能治本,反倒会误了太子的性命。她怎会做出这般近乎胡闹的事来?
汪仁不禁想到了近日唯一同皇贵妃单独会面过的莎曼。
“难不成是她?”他狐疑着,动身直接便往北城去。
莎曼见他问,一脸无辜:“我不知情。”
汪仁焉会信她……
莎曼便故意扯了宋氏出来,叫汪仁无法继续追着她盘问。
汪仁一贯的好耐心,也叫她给气得差点要跳脚,冷了脸半响不曾开口。还是宋氏看出不对,拉了莎曼回房,蹙着眉问过,莎曼才说了句。“她大抵,是破釜沉舟了。”
宋氏听不明白,只好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汪仁。他却是一听就懂了。准备离去,走出几步,却又忍不住转过身来,叮咛了宋氏几句记得天日渐冷多多加衣,见她温声细语地应下了,这才安心远去。
可京都的局势。却已在这短短几日间,出现了巨大的变故。
肃方帝再次病倒。病情来势汹汹,甚至远胜于上一回,只怕等不到纪鋆准备逼宫的那一日。
一山不容二虎,白家要在靖王府跟太子之间做出最明智的选择,也必须确保太子不会成为后顾之忧。既要扶持纪鋆,这就势必要拿皇贵妃跟太子做弃子。一来白家乃为表诚意;二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来日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三来白家不动,难保将来纪鋆不会动手。
毕竟皇贵妃是白家养大的女儿,什么样的手段品性,白家最是清楚。为了儿子,恐怕只要她还有一线生机,就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不论如何,有些人,终归是留不得。
借了皇贵妃之手,先让肃方帝好转,又使他脾性变得更为暴躁。到那时,谣言散布,人心愈加慌乱之际,他们甚至不需动用过多兵力,不需大费周折打仗。只需纪鋆先得了梁思齐的支持,后领一支精兵夜入皇城,拔剑逼宫,诛太子诸人,对外宣称此乃肃方帝所为,暴虐成性,残杀至亲骨肉便是。
纪鋆一行夜入皇城,原是收到了皇贵妃的消息,为保太子,谁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肃方帝亦在大开杀戒后,自刎于龙椅之上。
没了太子,他又未立遗诏,且因他疯癫暴虐一事,谁敢肯定,他的儿子不会继承了此等疯狂?
天下民心所向,拥护靖王登基成帝,不过必然。
然,这些计划,到了此时,却不得不出现变动。
纪鋆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踱步,皱眉良久。
这些事,其实还不足以叫他乱,真正叫他乱的,是他的父亲靖王爷。时至今日,他爹仍不曾就这事给过他一个准话,究竟是支持还是反对,是赞赏他雄心大志,抑或还是毫不在意……
但不曾反对,大抵便是赞同了。
他何曾想过,已有一段日子不曾联络过自己的父亲,此时已身在京都。
收到云詹先生的信时,靖王的人,就已临近京都。
看完信后,他略吩咐了几句,撇下众人,换做寻常打扮,孤身先行入京。
进了京后,他径直便朝着东城而去。
至季宅门口,靖王扬手叩开了门,面对门内小厮,牵着马微笑:“我找我儿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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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最后,他毫不留恋地将视线从远方收了回来,笑了笑,温声说道:“且等着吧。”
待到了时候,一切自见分晓。
当他站在殿前,同小润子说起这番话的时候,皇贵妃正在同莎曼见面。
没有人知道,这一天,她们都谈了些什么。就连舒砚跟惠和公主,也同样被蒙在鼓中。
然而两天后的夜里,明明身体已经瞧着大好了的肃方帝,却突然再次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