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谢姝宁有喜后,汪仁便差人运了一大车的箱奁来,见天在里头扒拉东西,扒拉出一件便献宝似地巴巴送到宋氏母女跟前,拦都拦不住,偏生谁又敢拦他。
汪仁闻言,挑眉森然道:“嫌我闹腾?”
“哪能嫌您,等到这边的事了结了,回头我再陪着您一块挑成不成?”燕淮顺嘴哄他。
汪仁不冷不淡,轻飘飘地哼了一声,定住了脚步。
然而白日里,不管是宫里头的他们还是宫外的人,却都并没有闲着。
待到夕阳西下,夜幕就飞快地降了下来。夜很快就深了,四下里变得寂静无声,月色自窗棂缝隙透进来,带着凛冽的寒意。
亥末时分,肃方帝重重喘了两声后,没了气。
各殿举烛,寂寂深宫,顿时灯火喧嚣。
与此同时,宫门大开。
然而兵戎相接的声响,过了片刻方才响起。
等动静传至众人耳中时,燕淮回首看了看铜漏,眼神泰然镇定。
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尚在几重宫阙外的纪鋆,亦觉眼前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同行的白老爷子,伸出白胖粗短的手指向东宫的方向,淡淡道:“太子这会应已从东宫出来了。”
肃方帝既薨,太子焉有继续在床榻上酣睡的道理。
纪鋆眉宇间满是势在必得,他在风中轻笑,嘴里说的却是不满之言:“若不是您失态,以至于娘娘提前发难,眼下也不必赶得这般急。”(未完待续)
ps:亲们对不住,这几天的更新各种紊乱还少==原本想着结局理好了,写起来应该也容易,结果写写各种不满意,今天先更一章,后面的我争取明天搞定~抱歉,!
十六国兜转,绝没有人能找得到他。这样的话,只有扼住了商道命脉的敦煌城主才敢说。
莎曼此番入京,带了宋延昭的叮咛。
皇贵妃很愿意再拼一把。
“只要还有一分机会,任由它错失,都非明智。”她掩眸,答道。
寝宫里一静,汪仁跟燕淮都没有出声。
良久,皇贵妃道:“药凉了。”
有些心思跟念头一旦动了,就很难再重新压制下去。
汪仁兀自坐下,低头盯着地砖缝隙看去,也不知是想要从里头瞧出点什么来。
燕淮则端起那碗已经在秋夜里变凉的药。缓步靠近了皇贵妃:“娘娘可已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皇贵妃伸手接过药碗,突然一怔,看着燕淮袖口上绣着的一枝青竹蹙眉道。“这是……阿蛮的手艺……”
谢姝宁的女红学自大师,又自成一派,惯用手法素来少见,皇贵妃见过便记住了。她朝燕淮袖口仔细看过,心中已然肯定,这必然便是出自谢姝宁之手。可是……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终于变了变。
“药凉透了。娘娘。”燕淮却像是不曾听见般,只收了手。退开两步。
皇贵妃怔怔回过神来,捧着药碗,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她不明白,为何他们先拦了她。如今却又放任她行动。然而这之后,谁也没有再开口。过得须臾,她才定了定心神,俯身将药喂进了肃方帝口中。
这一天的夜,似乎特别的黑。
即便启明星高升,夜去昼至,可映在皇贵妃眼里的天,却依旧还是黑的。
因为她在等,等肃方帝咽下最后一口气。等这天下局动,等最后一刻的到来。
自从夜入皇宫后,汪仁跟燕淮便也再不曾离开。这一呆。就是一个漫长深夜又一个更为漫长的白日。燕淮惦记着谢姝宁,东城的宅子里三层外三层地被紧紧包围起来。宋氏便也留在了东城陪着谢姝宁。
汪仁却也不想留在宫里头……
他一会嫌值房逼仄,一会嫌宫墙太高,一会又嫌这镜砖地面不够明亮,总有嫌不完的事。嫌到后头,他便不再开口。只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燕淮。
燕淮却视而不见,根本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