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岳低头,抬手指向鹅卵石小道边的几株野草,意味深长道:
“真正支配煌煌青史,是王侯将相?还是翻江倒海的五境强者?”
“都不是。”
“是贩夫皂隶,是田间农夫,是疆场小卒,是背着竹篓上山采药的樵夫,是孤灯下苦读的蒙童,这些蝼蚁般的升斗小民,寂寂无闻,青史无痕,却堆砌出一条浩荡的历史长河。”
“他们单个力量很轻,但总会出现一个人,让历史认真倾听他们的声音。”
略顿,张太岳感慨道:
“这是顾平安的剑意。”
贾似真情绪翻涌,其实他有所猜测。
多么无畏的勇气,才会走这条路。
不仅要成为天下第一,武力比肩神明,轻易镇压世间枭雄,比之更艰难数倍的是颠覆千年秩序。
孑然一身,满目皆敌。
无异于天方夜谭!
贾似真摇头失笑,曾经年少的自己,也拥有掀桌子的魄力,可惜被一座座山给压垮了骨头。
自古没有人能走到尽头,顾平安同样如此,只会撞得头破血流,届时义无反顾还是选择弯下脊梁呢?
……
太白楼。
姜宴臣一身白袍,俯瞰着喧闹大街。
“宴儿,陛下拒绝了。”身后站着澹台氏长老。
“意料之中。”姜宴臣很平静。
长老语出惊人:
“要不咱们直接动手吧?”
“谁?”姜宴臣蓦然转身,脸庞阴云密布,直勾勾盯着他:
“父皇在位,本王胆敢酿造骨肉相残的血案,长宁一旦陪着他赴死,本王轻则剥夺储位继承人的身份、发配边疆沦为庶民,重则被父皇处死!”
“母族是要牺牲本王,成全两位御弟吗?”
长老一惊,赶紧摇头否决。
“谁会舍己为人?”姜宴臣语调森森,恨声道:
“顾平安洞悉人性,他非常清楚这种微妙的平衡,这就是公主府可趁之机。”
“他太恐怖了,如今连王剑都轻易唤动,俨然一副剑道魁首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