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邸里,这只跳蚤虽然总在隶人堆里待着,可他觉得自己的身份比这些隶人高了太多。
有一次,老爷吃剩的油脂,赏给了他两口,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半个士人。
以他当前的身份,绝对不能被一个隶人轻视,更不能被一个隶人冲撞,这事必须严惩!
可奚这个隶人的情况多少有点特殊。
他爹娘死了,自己没成家,而今还成了舍身隶,命都不想要了,还有什么能吓唬住他?
眼看着奚进了宅院,跳蚤也无暇多想,为了报答主子的恩情,无论如何都得拦住这个疯的隶人!
跳蚤纵身一跃,来到奚面前:“你给我站住,再往里边多走一步,我叫你粉身碎骨!”
砰!
李伴峰一脚踏破万川,把跳蚤踩了个粉身碎骨,因为动作太快,周围人都没看到李伴峰的身影,奚自己也没看见。
看不见没关系,酒劲儿正猛,奚直接进了正院。
一条狮子狗进了院子,这人可真有身份,他是府邸的大管家,在平时,一般的隶人根本看不到他。
管家见多识广,冲着隶人喊道:“有话跟我到跨院说,别在这胡闹!”
如果真去了跨院,奚会被护卫们摁住,然后被打到只剩一口气,用铁环和锁链穿了身子,锁在地牢里,等着主人下令把他折磨到死,也可能在被折磨死之前,都等不到主人的命令。
换做以前,就算知道了这个结果,奚也会跟着管家一起去,因为在他眼中,管家的命令就是主人的命令,主人的命令不容违忤。
而今奚有点犹豫。
到底该不该跟着管家走?到底还用不用怕管家?到底还用不用怕主人?
酒劲儿往上撞,奚能意识到,他已经是不要命的人了……
管家不知道这个隶人的名字,干脆拿出一副长辈的态度,教训道:“孩子,咱们不能一错再错,没了主子,咱们什么都不是,
主子交代的事情没做明白,咱们本就没脸活在这世上,而今再来主子家里捣乱,咱们就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能把这罪过洗清么?”
砰!
李伴峰一脚踹断了狮子狗一条腿。
狮子狗一阵哀嚎:“畜生,你这是要造反……”
话音未落,李伴峰又踹断他一条腿。
“你该杀……”
砰!
管家又断了一条胳膊,不敢说话了。
宅邸里,一群蚂蚱围了上来,拿着铁钩绳索,想要抓住这隶人。
这群蚂蚱是府邸的护卫,他们手里的铁钩,在大商国,算是三等兵刃。
三等兵刃也不是寻常物件,铁钩扔出去,自己能找人,钩在身上能嵌入血肉,还能带着绳索,往血肉里穿线,抓住个把隶人确实绰绰有余,但想拿这个抓住李伴峰,难度大了一些。
一名蚂蚱纵身一跃,奔着蠕虫的脑袋甩出了铁钩。
铁钩在半空中突然转向,钩住了管家的胳膊。
管家就剩一条好胳膊,铁钩直接钻破皮肤钩了进去,带着一段绳索钻进了血肉。
这下是真的疼,管家曾经钩过不少隶人,但自己被钩真是头一回,这钻心的痛楚实在难忍,管家疼的都快喊不出声音了。
蚂蚱赶紧给管家摘钩子,其余护卫还在围攻蠕虫,又一只钩子打偏了,钩住了管家的脸颊。
脸上的钩子还没等摘下来,又一只钩子钩住了肚子。
正在搭救他的蚂蚱,被钩子钩住了脊背,也翻倒在了地上。
管家喊道:“你们,你们都想造反?”
护卫们不敢动了。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出手,他们手里的钩子都会打偏?而且都往管家身上打。
一名护卫压低声音道:“我好像看到,他背后的箱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