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毒他们不懂,但七娘会变戏法诶!于是又使劲儿鼓掌起来。
七娘在一众夸赞声中,还能保持着头脑清醒,指了指铁锅:“把锅架在火上熬着吧,等水分都熬干,剩下的就是青盐了。”
说完这些,七娘心里又有些打鼓。
知与行从来不是一回事,她即便有后人智慧倾囊相授,也不能保证一次就成功。
于是,等锅真的熬干了,阿寻端着厚厚一碟子青盐寻来时,七娘激动之余,有些拿不定主意。“这盐看着与官家青盐无异,但能不能吃,有没有毒,我也不敢保证。”
阿寻依然冷着脸:“这有何难,尝过便知道了。”
说完,捏了一捧细细的盐粒放进口中咀嚼。
七娘惊呆:“你……你怎么直接吃了!”
阿寻面色坦然道:“你于病坊有恩,便是真的试毒试药,我也心甘情愿。”
这话让七娘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压榨阿寻她才发了两贯月钱,再对比阿寻如今的掏心掏肺,她更像个黑心肠的乡绅地主婆了。
好在,阿寻吃了青盐没有事。
这种盐与贵人们专用的揩齿盐口感很像,很细,不会磨得牙肉疼,味道也没有平民常用盐的苦涩感。
阿寻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七娘子,成了!”
东市的食肆里最近在带一种很新的东西。
穿着红破裙的七娘挎一只竹篮,正有说有笑与屏风后的高门仕女们交谈着。
“娘子看,这一整套里面,有套在食指上的揩齿布,有羊骨刷柄的植毛牙刷1,还有随牙刷和揩布附赠的盐一包。这三样成套装在特制的小木盒里头,只要两缗(贯)钱,足足便宜了一贯,还能多得一包揩齿盐呢。”
贵女们瞧着新奇,拿起竹篮里头的小木盒。
其中较为年轻的杨玉瑶笑着,扭头唤不远处的妹妹:“玉奴(杨玉环幼时小名),2你来瞧瞧可喜欢?”
被叫的小娘子瞧着不过八九岁大,一双含情目顾盼生辉,单看底子,便知日后是个大美人。
她轻蹙眉心,柔柔唤道:“三姐姐。”
这一声婉转悠扬,如画眉鸟在唱歌一般。七娘都忍不住多瞧两眼。
杨玉瑶便宠溺道:“怎么了,喜欢阿姊就买下来。”
可是,今日就要启程回蜀中的。”杨玉环踌躇着,泪花在眼眶里头打转转,“年货置办太多,阿娘会骂我……”
杨玉瑶一瞧见幺妹哭,便什么都不顾了:“不怕不怕,就说是阿姊买的,阿娘凶我就像在挠痒痒。”
“那……那我可以多要一盒吗?”杨玉环仰头怯怯问。
“买!全都买了!”
于是乎,七娘今日刚开张,一竹篮的刷牙三件套就卖光了。
趁着贵女们互赠送别礼的时候,七娘凑到杨玉环跟前,真心实意夸赞道:“小阿姊,你长得真好看!”
杨玉环一怔,刚要露出纯洁无害的笑容,七娘便又道:“不过你方才哭得好假,我都替你捏一把汗。好在你三姐不像我阿耶猴精,以后记得要勤加练习呐。”
七娘说完这些,便挎着一竹篮的小钱钱回家去了。徒留杨玉环一人在原地,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杨玉瑶与京中好友告别完,回头就看到幺妹愣在原地。
她笑着上前:“好了好了,叫我们玉奴久等。走吧,这就回去与阿娘会合回蜀中。也不知阿耶近日独自在蜀州处置政务,做的顺不顺心。”
杨玉环回头,又望一眼七娘离开的方向。
她想,这长安城果真藏龙卧虎,非等闲之辈能吃得开的地方。
七娘连日来在东市做着小本生意,很快,就吸引到了长安官宦们的注意。
他们不想注意也不成啊。
七娘卖的牙刷揩布得各府主母喜欢,很快就在贵妇仕女之间门风靡起来。谁家若是没有几柄骨质植毛牙刷,都不好意思出门赴宴与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