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草芦十日缘尽
燕均随着幻影而落,哪怕是立于原地竟还是虚虚实实不见真身,一种虚无缥缈的力场笼罩着他的身躯,使其在空间中不断地被映射,先前在罡风之中,就是这莫名的力场让近半的罡风乱流难以企及燕均。
落于地面的燕均神色竟与公子更加的相像了几分,澄澈的眼神,虚无缥缈的气息,面容中略带着的几分华贵,无论是眼神还是面容都是燕均曾经所有,只是这虚无缥缈的气息是二十多日前的燕均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
“郭老,您回来了?公子看的如何?我能回去了吗?”燕均从空中走出最终步步迈下落在地面,正好看到已经静立远处的郭老,竟一点也不见外就一点点向着郭老走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自然的问了起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子,你是怎么知道老夫要去见公子的?”对于燕均的疑问郭老只是一笑,避而不答岔开了话题,燕均好似也不介意继续卷携着步步虚影自顾自的向郭老走去,终于在郭老的面前站定了下来。
“这十日郭老您可是寸步不离,如果不是公子您怎舍得抛下我独自离去?不知我的表现公子可还满意?”说话间燕均手向着虚空一抓,只听得一声剑鸣已经暴涨到四丈的胎剑应声而落,可就在胎剑即将接触燕均
的瞬间,巨大的胎剑却突然开始坍塌,最终只余下一道剑环渐渐缩小箍在了燕均的手腕。
那是一只漆黑而又满布银色玄妙阵纹的剑环,此刻箍于燕均手腕,剑环之上银光淡去只留下不是细看只会以为是寻常镀银的些许光亮,那些银色的光芒顺着阵纹流淌看起来是那么的静溢,美丽。
“哼!明知故问。你啊,就是像极了当年的逍遥,天赋异禀,胸有成中,谦逊也总掩不住的自负,可是你要知道,这世间的一切也不总是能在预料之中,漂泊如此之久想必也非你本意,凡事还是多留些思忖的余地的好。”看着燕均脸上淡淡的笑意,郭老没好气的甩了个脸色转过了身去就向着山中走去,燕均也自然而然的跟在了郭老身后。
“可不是,要是事事如我所愿,又怎会落在您老手中?”对于郭老的教训燕均略一神思神色又恢复了先前那微笑自信的样子抱怨起来,虽然话是私自抱怨,可郭老又怎么听不出是在旁侧敲击的问公子的结论。
背对着燕均的郭老听过燕均的抱怨也不言语,就好似没有听到一般默默地走着,燕均跟于其后神色依旧写意,既然公子满意自己的表现,那就绝不会食言,公子并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辈,这般询问也不过是与郭老随意闲谈而已。
郭老不说,燕均也不继续发问,而是随意的问起些剑道之上不解之处
,郭老可是实打实的剑道大能,尤其是因为郭老与剑宗修炼的剑道并不在一体系之内,往往言语中许多道理映衬着剑宗剑道,可又别出心裁,再加上郭老没有半分的藏私,十日教习实在是让燕均收获颇丰,眼看着一月之期将至,若非是剑宗大比燕均还真不想太早回剑宗去,从此一别可就真的再无机会了。
一问一答了将近一个时辰,二人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草芦,这草芦是郭老的草芦,也是郭老在这巨峰之上唯一的住处,普普通通毛草搭建的草芦,普普通通的一幅桌椅,一张草席,可郭老从未睡于草芦中,夜夜只是在草芦外静静的看着头顶天空,草芦于这老者就像是某种纪念一般。
“行了,最后就让你陪我走这么一遭,若是他日我死去,你若是还念及这十日师徒就再来这山路上走走,在这草芦中睡上一夜。若是剑宗覆灭你实在恨不过,来将这草芦砸了能解些怒气也好。”眼看着距离草芦越来越近,郭老忽然中断了话题转过身再次看向了燕均,面容无悲无喜,似乎在说一件普普通通的事。
“那走走肯定是要走走的,睡一夜也不是不行,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要是舍不得我啊,我可以帮您跟掌门求求情,到时候留您一丝半缕神魂日日教我可好?”听到郭老这遗嘱一般的话语燕均脸上没有半点
严肃而是笑意更甚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开始四下打量了起来,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这般行径当场被郭老猝不及防的一个脑瓜崩弹了出去。
被郭老忽而一个脑瓜崩弹在额头,吃痛的燕均连忙收起笑意皱起眉头捂住了额头,郭老的脑瓜崩可不是什么物理手段,每一下都能用剑意贯通神魂吃痛的紧,这些日子被郭老教导燕均可没少吃这脑瓜崩,但是吃痛过后燕均脸上又挂上了几分笑意。
“别找了,我可没那么矫情还在这里藏些什么遗言遗物之类的,离了这里就是敌人了,你小子可别再落在老夫手里,到时候老夫手起剑落可没有什么神魂给你留。”郭老也被燕均这泼皮的样子给逗出了几分笑意,没好气的一甩手又一次背过身向草芦走去,燕均正要跟上,却猛然间发现天地之间一道宽阔的剑意横亘在自己面前竟让自己寸步难进。
“走吧,反正你早就不想再待在老夫这里了。去找蝶柔,有蝶柔送你,也好过你自己赶路再遇上些什么事情误了期限。”正当燕均错愕之际,空中忽而传来的郭老的声音,在自己被剑意阻挡分神的刹那郭老竟已经不见了踪迹。
想不到自己与郭老会如此分别,错愕中燕均这才收敛了笑意恭恭敬敬的向着草芦行了一个剑礼,行过剑礼立即甩手而去,没有半分的迟疑逗
留,方向赫然是蝶柔所在,蝶柔的住处还在下方许多,这住所即是喜好也是位次。
燕均不知,此刻郭老就在山巅之上先前与公子三人站立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燕均离去,面容依旧无悲无喜,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怎么?师徒之情连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就在郭老沉思之际花姑的身影又忽然出现在了郭老身旁,此刻花姑怀中突然多了一只奇花,丝丝缕缕的花朵,丝丝缕缕的根茎,并不植于土中,也分不清到底是一朵花还是无数朵花。
“你这是?”郭老并没有回答花姑的问题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花姑手中奇异的花,郭老并不像燕均这般博学,对于一个剑道大能郭老对于这些除剑之外的事情其实知道的并不是许多。
“好东西,给你这便宜徒弟的,这可是老身的宝贝,要不是公子亲自来讨要老身还不给呢。本来打算慢慢去给蝶柔的,谁知道你这个老东西公子明明说过几日,你非要今日就给他打发去,害的老身也不得不提前割爱。”对于郭老的询问,花姑立马装出了一脸的不情愿,还真就舍不得的抚摸了那花朵几缕,也不等郭老回话再一次消失在了山巅。
“呵!还宝贝,不就是朵花嘛!”郭老对于花姑的神情分明不信,花姑的身影刚刚消失就自己嘀咕起来,对于这轻蔑的行径下一瞬郭老就后
悔了。
就在郭老刚刚说罢,一只样貌奇异的野菇忽然从郭老的肩头长出猛地炸裂开来,一时间难闻的气味顺着罡风传出了数里,半空中也传来了花姑略显苍老的笑声,而与花姑的笑声相呼应的是郭老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