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赵姨娘脚下一顿,猛的回头,一脸的惊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想过继给谁,大房吗?”人家怎么可能要你。
“不是。”探春摇头,看了赵姨娘一眼,复又低头,抬抬低低了几回,这才抿着唇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想过继到代儒叔祖那一房”
这个想法,探春想了好久了。她擅书法,以前是绯歌叫她多模仿一些名人字画,然后送到琉璃厂那边寄卖。
绯歌的字练了许多年,写的极好,自成一派风骨。当初探春几人又都是绯歌给开的蒙,她那里有绯歌的字并不奇怪。
时间一长,她不但能模仿前人诗词字画,还能模仿绯歌的字。
自己亲老子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平时不说,做子女的谁心里还没点数。
自己那位嫡母更不是个东西不说,就连嫡长嫂也不是什么心里无污的人。
姨娘偏心幼弟,对她也有几分疼爱,但说到底家生子姨娘的身份比良妾还低了一等。她没身份也没资格管儿女的亲事,哪怕是她自己生的。
二房唯一心不坏的就是宝玉了,可惜宝玉也是个不中用的。
绯歌出事前,他就是个被人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等绯歌出事了,受了惊吓的宝玉就更不中用了。
将整个二房扒拉来扒拉去,探春无奈的发现家里竟然连个得用的都没有。
不但没个得用的,眼光短浅这种事情竟然也是可以传染遗传一窝的那种。
唉。
在迎春成亲前,探春就想过她将来如何。
嫡长姐在宫里一天生不出孩子,她的好嫡母就不会放她出府嫁人。如果嫡长姐生了孩子,那么她不是送到宫里给嫡长姐固宠,就是嫁到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家。
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光冲着她姨娘和幼弟的面子上,嫡母也是不会让她嫁得如意婆家得如意郎君的。
所以当那个时候姐妹们挑人的时候,探春想的全都是如何才能嫁的更好,以及不叫嫡母操控自己的亲事。
然而这个世道的规矩在那里摆着呢,就算嫡母突然咽气,她的亲事落到长嫂李纨手里也不会落到自己或是自己亲姨娘手里,这就是这个时代女人最悲哀的事情了。
若是世间诸事都跟绯歌给她的那几本女主外男主内的话本子一样就好了。
呃要真是那样,她老子岂不就是不守夫道才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想到那个画面,探春不禁打了个哆嗦。
哎呦,囧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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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跑马的思绪,探春思来想去的发现,除了想到给自己换一套家人外,再没想到旁的了。
那换到谁家去比较呢?
看着绯歌的字帖探春眼睛陡然发亮的按着绯歌的字和说话语气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写完那封信,探春还吓了一跳。然后神色慌张的将信收好,再不敢叫人看见。
如今到了这一刻,探春便不由想到了那封信,以及代儒这个前有绯歌碰瓷,后有探春惦记的人家了。
多好一家人呀。
没爹没娘,只有一个祖父和小侄子的人家,别说,在某种程度上还真是一种安全。赵姨娘开始有些不舍,但这种时候也不是不舍就可以渡过难关时候。
咬了咬牙,同意了探春这个相当疯狂的决定。
“那你以后的亲事可怎么是好?”真将自己过继到那户人家,就算得了个嫡女的名头,那也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了。
“先渡过这一关再说其他吧。”探春不以为意,毕竟她更知道成亲是结两姓之好,是互利互惠,可以让双方都得到好处的通家合作。
她不过继,留在二房,虽然有个皇妃嫡姐,可她那位这么多年不知变通又迂腐又蛇鼠两端的好父亲也未必是个会让人投资的好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