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宫外的记忆仍然鲜明如发生在昨日的一般,然而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所谓的仇恨越来越淡,疑惑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竟然只剩下满心的迷茫。
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回答他。
心情烦燥时,连踹倒个案几都有个小宫女在一边叽叽歪歪。
对了,那个时候她也是这般说话的。
用最软糯的语气放最狠的狠话,用最嫌弃的语气顶着一脸的婴儿肥说着各种刻薄的话那个样子真的很甜。
像是冰窖外面镇着凉气的西瓜,浇灭一身火热,带来满心清甜。
她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却让贴身的太监查了一回她的身份。知道每一次她独自来小佛堂的时间,然后自那之后,但凡他有时间都会在那个时间去佛堂转转。听她各种不着调的言论,听她说她的娘娘对她有多好。听说她宫里的糖饼芝麻太少,听她说内务府那帮子大爷又是怎么势力眼
那时候,他就极喜欢听她说话。
好的,坏的,俏皮的,气急骂人的若是旁人,他怕是早就嫌烦了,可他却百听不厌。
并不算多清脆的声音,却让他有一种百灵鸟在唱歌的感觉。
纯粹自然的样子,更不像那些知道他身份的宫女或是小心翼翼,或是献媚讨好或是心有算计。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是宫里的侍卫。因侍卫可以出宫回家,她跟自己说话时犹带着几分羡慕。
她开始跟着贾妃认衣服料子了,然后无意间说起他身上的料子极好,问侍卫是不是俸禄很多。从那之后,每次去见她,都要特意换上一身。
记得那年腊月,她为了给大年初一生辰的贾妃娘娘准备生辰礼,特意来小佛堂找他。拿了银子托自己下次进宫当差的时候买些糖葫芦和糖炒栗子带进来。
她还认真的说了这种带货的行情和跑腿费是多少,末了给了自己一笔还算得公道的跑腿费
她是真的将那位贾妃娘娘当成自己的亲人在侍奉。
也是一种讨好,却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讨好。
他承认,他是羡慕了。
是夜,四皇子许诺了一回,又哄了一回,这才叫彤语消气。洗漱过后,抱着只要躺在床上三息就能将自己睡得今夕不知何夕的彤语,也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她就这样过吧。
自己总能护她周全。
四皇子登基前,彤语从不插手过家务,也没出手害过谁。不上眼药,有状直接告。所以当遇到事的时候,她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她不怕丢脸,就敢明晃晃的捅出来这一点,是内宅大多数女人都做不到的。
当然,她毒舌这一点,在标榜贤惠的女人圈里也一般无人敢效仿。
别人若是拿话酸她,她就能直接给你酸回去。
‘爷对姐姐可真好。’
‘那必须的呀,毕竟是正经纳进来,上过皇家玉碟的。’
‘其他侧妃姐姐不也是这般进府的,可也没见哪个及的上姐姐。’
‘唉,谁叫人心都是偏的呢。’
‘’
‘妹妹这般得爷宠爱,到叫姐姐们羡慕呢。’
‘人的手指有长有短,我洽好是那根长的,姐姐们不用羡慕,兴许哪日爷就喜欢短的了呢。’
‘’这特么说的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