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其野撑着脸叹了口气。
“多谢你,你去吧。”
姜延拱拱手,走了。
第二天,定国侯也没回来。
大楚帝王温床软枕,就是睡不着。
幸亏顾烈勤政,大楚是两日一早朝,到了第三天散朝的时候,顾烈实在没忍住:“定国侯留下。”
于是六部九卿喜气洋洋地进了没有陛下的政事堂,今日终于能够按时回家吃饭了,怎能不让人感到快乐。
顾烈板着脸走在前面,狄其野若有所思跟在后面,君臣一前一后回了未央宫,进了小书房。
顾烈往大案后一坐,做足了审问的架势,沉着脸问:“定国侯府这么舒服?”
都不知道回来了?
狄其野靠着博古架,懒洋洋地回:“这得谢您啊,不是您给我布置得‘宾至如归’,我怎么‘乐不思蜀’呢。”
“乱说话,”顾烈给他逗得绷不住脸,那双本该招惹桃花的桃花眼带了分笑意,转而担忧地问,“干什么不回来?”
狄其野心里叹气。
他走到大案后,倚着案桌边沿,低头问顾烈:“我做过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我一个大将军,千军万马都动不了我,我回趟侯府,能出什么事?”
顾烈避而不答,只强调:“你去了两天。”
狄其野无可奈何:“回家两天怎么了?我要是按照圣旨搬去东宫”
“不许去,”顾烈立刻沉声道。
狄其野出去两天,顾烈其实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但狄其野要是想搬走,顾烈不可能答应他。
“你”
狄其野都不知该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坐在顾烈的腿上,抱着顾烈的脖子,将顾烈的玉冠发髻通通拆开,以手为梳,慢慢给顾烈顺发,缓和顾烈的情绪之后,才看着顾烈的眼睛说:“你别这样。”
不论在哪个时代,除了心灵扭曲的人,没有人是愿意见到爱人受苦的。
如果不能分担这种痛苦,感觉无能为力,还会让人一同痛苦起来。
“我在这里,你有什么好担忧的?”狄其野很少感到无能为力,他从来是强者,因此这种无能为力不仅让他痛苦,还令他对自己生气,“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你不愿意说,至少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不这么担忧?”
顾烈紧紧地抱住他,只说了两个字。
“别走。”
狄其野恨不得咬他的耳朵:“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就算我出去两天,我也会回来啊。”
顾烈不说话。
狄其野突然领悟,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不准我出宫?”
“不是不准,”顾烈违背本心地妥协道,“楚初六年过完之前,少出去,好不好?”
“为什么?”
顾烈抱紧他,说了一个不算谎言的谎:“我梦见你没了。”
或许是顾烈抱得太紧,让狄其野不够余地思考,或许是顾烈的后怕太明显,让狄其野都不忍心。
于是狄其野无奈了,抱怨道:“为什么要做这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