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她才终于意识到,现在这个坐在她正对面的相繇,早已不再是皇后那般雍容华贵的美人相,而是一副她从未见过,更分不清是男是女的阴阳脸,可是为何她到现在才发现?
见她忽然看着自己发起愣来,相繇也有些疑惑,他探着头道:“怎么了?喝茶喝断片了?”
幺歌立刻回神,转言对他道:“你不惜暴露你现在的真容也要来见我,到底要干什么?”
相繇忽然大笑起来,道:“哈哈,终于说到重点了!没错,我确实是故意引你入梦要与你相见,但我这么做却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看你对竹染痴心一片,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被那个人蒙骗一生呐。”
幺歌反驳道:“什么痴心一片,你在胡说什么!就算他真的有事瞒着我,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相繇一看,这家伙居然急了,果然戳到了她的痛点。
他轻笑道:“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竹染他接近你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想想也是,你只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狐妖,又怎会幸运到被昆仑山的山主三番五次的搭救。其实有件事情,我是一直想要告诉你的,竹染他曾经有过一个未过门的妻子,这件事,他应该没跟你提过吧。”
“妻子?”
什么妻子?好像所有人都没跟她提过。
相繇接着道:“是啊,当初他们两情相悦,在那昆仑山上过的可是相当的甜蜜啊。只可惜,就在三十多年前,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那名女子突然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那以后,所有人未再提过她,就好像她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幺歌正认真分析着他所说的这个故事是真是假,相繇忽然发问:“上次我在牢房里窥探了你的记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窥探记忆?难道我的记忆都被他看到了?那岂不是
幺歌忽然转头,狠狠地盯着他,咬起牙根对他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相繇不动声色地答道:“我也很意外啊,没想到我居然看见了那个女子的一缕魂魄,就在你的体内。”他伸手指着她的胸口,道:“我猜,竹染他大概是想利用你来复活她吧。”
幺歌瞪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相繇细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仔细回想一下,你这些年是不是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呢,在梦里你总是像一个与你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一样,做着你从未做过的事。其实你的天赋异禀,还有过人的才智,这些都是她赋予给你的,你现在就像一个容器一样,替别人滋养着这个残魂,当有朝一日这缕魂魄修复完整了,他便会杀了你。而你死后,这具身体就会变成另一个灵魂的,她会用着你的身体,你的相貌,你的灵力,重新和竹染过上你从未体验过的幸福生活。而你的魂魄,则会在无止境的黑暗里永远徘徊,永远也找不到栖身之处,永生永世都不能再重归于世。”
幺歌板着脸对他道:“你的意思是,竹染之所以救我,只是为了让我活着,好做一个能承载灵魂,复活他爱人的工具?你的意思的,他迟早会杀了我,然后好和另一个女人双宿双飞?你以为你的这些屁话我会信吗!?”
幺歌越说越激动,最后直接居然直接拍桌而起,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的震动,山岳开始怒吼,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无情地砸向地面,四周的景象也越来越扭曲不清,相繇心道:不好,这个梦境快要坍塌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抬头看了一眼怒气愈盛的幺歌,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直接晃身逃离出了幺歌的梦境,离开前,还留了一句话,悠悠荡荡地响在幺歌的耳边:“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他不是答应过你,知无不答的吗。”
幺歌猛地一睁眼,又回到了殷辛的房间,还好刚才只是在梦里,现实中并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殷辛也还在睡着。
趁殷辛还未发觉,她连忙起身,消去脚步声留出了寝殿。
回去的路上,她总是会忍不住去想相繇刚才说的那些话,虽然她心里清楚相繇的话是不可信的,但他的话无论怎么想却都没有什么破绽。
“什么未婚妻,什么复活之说,听都没听说过。”幺歌一边溜达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都说相繇诡计多端,但竹染他确实也对自己有所隐瞒,现在她也分辨不出相繇的话里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了。
难道竹染真的会杀了我来复活他的未婚妻吗?
“不可能!”幺歌自问自答道:“他看我的眼神从不曾带半点杀意,而且他还处处为我着想,怎么可能会”
要不,还是回昆仑山找竹染问清楚吧
说不定这些都只是相繇胡诌的呢
此日清晨,幺歌一早就跑去勤政殿与殷辛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