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从竹染离开殷国的那一天算起到今日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这三个月里,好在有鲲鹏随行相助,幺歌几乎寻遍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却还是打听不到半点有关于竹染的消息,他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几圈的兜兜转转,幺歌又回到了昆仑山,她想这里是竹染以前最经常待着的地方,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再不济也能多少寻到点有用的线索吧。
幺歌回到山顶竹屋后,未做半刻的停歇,她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将竹染的房间里里外外地翻了个底朝天,可竹染的房间就像新翻的一样没有一丝一毫被使用过的痕迹,而正当她满怀失落地打算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幺歌立即回头看去,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同样失踪已久的毕方。
虽然她与毕方见过的次数不多,但她那独特的行走方式幺歌可一直都记忆犹新,这也难怪毕方刚才接近这里的时候幺歌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
当幺歌认出她是毕方后便瞬间朝她大步冲了上去,两手紧抓着毕方的肩膀,急迫地对她道:“竹染在哪!?”
”怎么是你?“毕方的表情中满是诧异,当她看到幺歌这一副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时,心底不禁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立刻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了?”
幺歌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洁明了地描述了一遍,毕方顿时眉头紧锁,小声低估了一句:“糟了。”
结果这两个字还是被幺歌听到了,她一步紧逼上前,对毕方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竹染他究竟去了哪?”
毕方紧闭着双唇,眼神看上去像是在刻意地躲闪,幺歌顿时了然于心,忽然有些失控地对毕方吼道:“快说,竹染都失踪这么久了,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吗!”
毕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妥协道:“罢了,事到如今再瞒着你这些也是毫无意义。不过,话先说在前面,就算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也没办法帮你找到他,我猜竹染他应该是在故意躲起来的。”
幺歌不理解道:“先是不辞而别,现在又故意躲起来不想让我找到,我求求你告诉我,竹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有你跟我说的那些话究竟就是真是假?我当时那么相信你,结果都是在骗我吗?”
毕方坐到桌前,平静道:“倒也说不上是在骗你,那天我跟你说的有九成都是真的,竹染他的确为了你做了许多,也确实受了重伤还险些丧命。而我唯一对你撒过的谎,就是那句:他已无大碍。”
幺歌紧紧地捏着石桌的边缘,指节咯吱作响,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颤抖着嗓音对毕方道:“你的意思是,竹染之前所受的那些伤一直都没有痊愈,而你们却还对我隐瞒了此事!?说到底,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毕方低垂着眼帘,解释道:“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我想他这次失踪大概是不想再给你我添麻烦了吧。”
她长叹了一声,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之后才又开口对幺歌坦白道:“实不相瞒,竹染所受之伤,根本无药可医。”
“你在说什么!?”幺歌一副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看着毕方,好像还在期待着她会突然笑起来对自己说一句:”我刚才是在开玩笑的。“
然而并没有,毕方却是一副置身于事外的态度,她淡道:“但这件事本不该由我来讲,这毕竟是竹染的私事,但我今日若不说出来,你恐怕是绝对不会放我离开的吧。”
幺歌冷静地分析了一番毕方的这句话,便猜到:“她所指的这件事,大概还是跟三十八年前的那件事有关吧。”
“你都知道些什么?”她继续问道。
毕方摇头道:”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竹染那里问到的,但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无从查证。“
又是这样,竹染总是警告自己不要相信相繇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可他又何尝不是呢?她永远也无法知道竹染的全部想法,更猜不透他的所做的那些决定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段时间幺歌一直在劝说自己,无论竹染做什么都绝对不会伤害她,所以即使他不愿说出来,也无所谓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些被隐瞒的事情的背后,受伤的却是竹染他自己。
毕方慢慢地回忆着道:”在他受伤之前,我与竹染还未曾相识,之前只是听说原为昆仑山主的金母元君在五百年前突然卸任,将掌管昆仑山的任务交给了一个年仅两百多岁小地仙,这位小地仙多半就是竹染吧。十八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正在章莪山上休息,忽听见昆仑山这边接连落下了九道天雷,应该是有人在飞升渡劫,但没过多久,十迁便急急忙忙地找上门来,他跟我说昆仑山主出事了。”
幺歌道:“竹染渡劫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