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现在就去。”纪念替杨轻月做了决定,临走前,她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穿在了杨轻月的身上。杨轻月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着或大或小的伤痕。纪念不敢想象杨轻月在这个夜晚经历了什么,又是怎样拼着最后一口气,给自己打了电话求救。
客厅已经变成了这样,卧室里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纪念没再费那个功夫去给杨轻月找衣服,直接把自己的衣服给了她。初春的晚上还是很凉的,纪念只想着样杨轻月,却忽略了将外套给杨轻月后,她里面只着了一件卫衣。
景言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不是简单的披在纪念身上,而是用一种不容纪念拒绝的态度给她穿上,嘱咐道:“外面凉,别冻着。”纪念无心再和景言计较这些,等到下了楼她才想起,将衣服给了她的景言,身上只剩一件衬衫了。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医院,门口早已有医护人员准备好,他们飞快的奔向这边,将杨轻月推了进去。下车时的纪念注意到景言的车上被弄得血迹斑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知道景言有洁癖,要是他看见车里变成这样,大概会疯掉吧!
见纪念还站在车门那里没有跟上来,景言急忙走过去,等到他顺着纪念的目光看过去,知道纪念在担心什么,他其实没有很介意,于是说道:“没事的,一会儿我叫公司的人再换一辆车过来。”他好像真的不介意,这让纪念稍稍放心,两个人急忙进到医院里,医生正在对杨轻月进行简单的检查
“马上安排手术,准备血袋,病人大量出血,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情况不容乐观,医生表情严肃的看向纪念和景言,“病人应该是受到了暴力殴打,以至于伤到,造成流产”“流产?”纪念和景言俱是一惊,难怪会有那么多的血在地上。“是啊,已经三个月了,你们不知道吗?”医生疑惑的问道。
“如果不是院长早就和我打过招呼,我真是怀疑你们和病人的关系,”张医生又问了一遍,“现在要在病危通知单上签字,你们两个谁是她的家属?”“我是她的好朋友,可以签吗?”杨轻月没有父亲,唯一的亲人就是那个早就和她断绝关系的母亲了,纪念也没听说过她还有别的亲人在这座城市。纪念知道,她的这个身份应该是不够格来签字的,但还是抱了一丝希望问道。
“朋友可不行,原则上父母不在身边的话,爱人也是可以的。”护士这时来通知张医生手术已经准备好了,张医生催促道,“时间紧迫,赶紧让人来签字吧!”爱人的话纪念瞬间想到了张宇,她立即给张宇拨去了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ry”纪念连着打了几遍,电话里都只是这个冰冷的声音。
纪念放弃了,她近乎恳求的对张医生说道:“就让我来签吧,我可以负责。”她明白医院是按在按章程办事,所以她不会无理取闹,但是现在这么没多耽误一分钟,杨轻月的情况只能越危险一分,人命关天,最后张医生只能妥协,让纪念签上字,他好离开去准备开始手术。
签完字,纪念整个人都在发颤,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景言揽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其实他们可以坐在休息室等着的,但纪念想在这里,似乎离得近些,她能心安些,景言自然是要陪她在这里一起等的。
“张医生是顾院长的学生,医术上得到了顾叔叔的亲传,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景言知道纪念在担忧什么,早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和顾叔叔打好了招呼,所以那些医护人员们才会那么及时的等候在门口。院长本人虽没在国内,但听说是景言的朋友受了很严重的伤,特意安排自己的学生查看具体的情况。
纪念听完景言的话,的确放心不少。但她签完字的手,还是不可抑制的在颤抖。因为她签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一条生命啊!景言突然握住纪念的手,纪念顿时一僵,但原本攥成拳的手渐渐舒展开,和景言的手交握在一起
景言的手很温暖,纪念贪恋着这份温暖,就一会儿,就这个晚上,纪念对自己说道,如果没有景言的话,她现在大概会慌乱的六神无主,反而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灯却始终亮着,纪念不停的在心里默默为杨轻月祈祷,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纪念希望他们能听到自己的心声。杨轻月刚二十几岁,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摆脱老天保佑,让她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个难关。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秦霜给纪念打来了电话,她原本发了好几条微信给纪念,叫她起床准备化妆,但一直没收到回信。她去找纪念的时候才发现纪念竟然一夜都没回酒店,心里十分担心,这才打来了电话。
纪念接起电话,“霜霜,我现在在外面,今天应该会晚一些回去,麻烦你去帮我和导演请个假,就说我生病了。”景言听到纪念让秦霜帮她请假,眉毛微挑,其实跟他说一声就行,毕竟景言可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商,比和导演说还要管用。可纪念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景言也没有打断她和秦霜的对话,反正在纪念眼里,从来不在意他是什么身份。
秦霜从电话里,听着纪念的声音透着疲惫,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去帮你?”秦霜猜测纪念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不然她一向守时,怎么会无缘无故和导演请假。“没关系,不用了,”纪念暂时不便向秦霜透漏太多,只能先瞒着她,叮嘱道:“别忘了和导演说。”恰巧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手术结束了,“我先不和你说了。”
纪念匆匆忙忙挂断电话,快步走到医生面前,急切的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张医生摘下口罩,说道:“还算顺利,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也多亏你们送来的还算及时。”纪念总算舒了一口气,但景言看着的张医生并不轻松的面容,知道他一定还没说完,“病人的孩子肯定是没保住了,而且因为她的大出血,受到了严重损伤,病人以后可能都不太容易怀孕了。”
张医生的这些话,让纪念觉得眼前一黑,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多亏景言从后面扶住她,才勉强站稳。“人还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景言安慰道,“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孩子的事可以再想办法。”景言说着,眼睛看向张医生,示意他也说些什么,毕竟他是医生,说出来的话会让人更信服些。
张医生接收到他的讯号,立刻会意,附和着景言说道:“是啊,她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孩子的事可以再想办法,凡事无绝对,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他也不算是撒谎,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奇迹”存在的。
正说着,杨轻月被护士们从手术者推了出来“她什么时候能醒?”纪念看着杨轻月苍白如纸的面容,想着杨轻月醒来后,要是知道不光是孩子没了,从此以后她还失去了一个做母亲的权利,杨轻月能承受得住这个噩耗吗?
“医生,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她再也不能生育这件事,如果她问起来,只说孩子没保住。”纪念提出的这个请求,张医生没理由拒绝,说道:“病人有权知道自己的病情,但也可以由家属酌情考虑具体情况,决定要不要告诉病人,医院完全尊重你们的决定。”
这件事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的确太残忍了,做手术的时候,张医生看着遍布在杨轻月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心里都存了不忍。杨轻月的腹部和肚子上都是淤青,看得出来施暴者明显是知道病人怀孕的,却故意往她那里踹,是存心想让她留不住这个孩子。
这个夜晚,在杨轻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又是怎么造成的?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等杨轻月醒了以后才能知晓了。“到底是谁,对你下了这么重的手?”纪念趴在杨轻月床边,低声问道,可是杨轻月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你们不考虑报警吗?这很明显是一场暴力犯罪。”张医生是一个正义感极强的人,“我可以给她出伤情鉴定。”纪念和景言对视了一眼,事情现在还不明朗,根本无法报警处理。“先回病房吧,”景言对纪念说道,纪念点了点头,跟在护士后面,一起随着回到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