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虞不知道他这么问的意图,但是她能假扮成她哥哥钟韫,钟韫却不可能假扮成一个女人,更何况他现在还昏睡在床,苏醒的那一天或许还遥遥无期。
“一母同胞?”
“是。”
离尤眯了眯眼,忽然面前瘦弱的言官开口道:“只是家妹体弱,不能吹一点风,也不能靠近人群,所以一直被父亲安置在盈州老宅里养病,父亲与家妹也因此没有随臣一同来都城。”
原来是个病秧子。离尤顿时没了兴趣。
“出去吧。”他轻哼一声。
都城能在璜琅街落户的都是权贵,像谏议大夫这种手无实权又无家族荫蔽的小官,能在外街买一座院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钟虞那座不大的院子就位于外街。
门房见自家大人终于回来了,忙不迭上前问安,接着便将人迎进去,“郎君回了。”
钟虞颔首踏进院子,有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小丫头迎上来,看上去有些担忧,“郎君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迟?”
“没什么,宫里有点事耽搁了。”
钟虞看着来人忍不住松了口气,这个婢女是从盈州带来的“心腹”,是现在除了钟家父子和这院子里另一个小厮外唯一一个知道她不是钟韫而是钟虞的。
对视一眼,拂弦就知道没出什么让人担心的问题,她松了口气,跟在自家“郎君”身后回到住的小院里。
“姑娘,快把衣裳解开吧。”
钟虞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向关进房门的拂弦,“什么?”
“这紧紧束着胸口一个上午了,怎么会好受?”
钟虞顿时明白过来,拂弦指的是胸口的裹胸布!
不说还不觉得,一提起来好像才隐隐察觉到胸口一阵阵发闷,她一摸被压得平平的胸口,掌心还能感知到那厚厚的布料。
“快快快!”她赶紧低头去解衣裳。天,这么勒着还得了?不会勒平或者血液不流通后导致什么病变吗?
拂弦熟练地走到她身后,抬手将缠了几圈的裹胸布给放开。钟虞只觉得前胸后背蓦地一松,接着那些对疼痛的感官仿佛才后知后觉地活跃起来。
她皱眉坐在床沿缓了缓,任由拂弦把一件男子常服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
“系统,”她呼出一口气,“如果我许愿的话,你能帮我把这种目前来说只是累赘和负担的女性特征给去掉吗?”
“抱歉,主人,这违背了性别设定,也就是世界的根本设定。”
这简直就是受罪。
在自己家里还能以休息和处理公务的名义躲在房里不出去,也就用不着这个裹胸布,但最迟明天一早,她又得把胸束得紧紧的去上朝!
而且按照规矩,她明天还得去谏议院当值。
休息了好一会,等察觉不到什么异样了钟虞才将所有衣物都穿戴妥当。拂弦提出要给她重新束发时,她才忽然想到要看看自己的脸。
——然而摆在房里的只有一面铜镜,这种镜子没办法照得纤毫毕现,只能勉强看个大概。
将就吧。钟虞叹了口气凑近了点。
看得出为了扮得更像个男子,这个世界的她还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眉毛没有刮掉也没有刻意修剪,大概是想放任它长得更“粗犷”一些,可惜钟虞了解自己的眉毛,再怎么长也还是那种秀气的形状。
眼睛鼻子嘴巴这种都是没办法改变的,她能做的也就是不涂脂抹粉,顺带再往嘴唇上盖一层白色脂粉,免得唇太红显得“女气”。
一张脸再怎么看,放在男人堆里也是秀气精致过头,所以离尤才会说她“男生女相”。
钟虞在系统传输给她的记忆里搜寻了一下钟韫的脸。
他们两个是龙凤胎,出生起到后面渐渐长大看上去都格外像,只是十几岁的时候开始两个人就慢慢变得不同了。钟韫看上去虽然秀气,但是有几分男子气概,只是自小身体不太好,所以个子不算高,身形也不算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