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手癖?
钟虞挑了挑眉,低头看向自己的一双手。
这个世界的她手和现实世界里一样,皮肤很白,骨骼秀气小巧,十指也细而直。而且翻来覆去也找不到任何疤痕和茧,连唯一的那颗痣也是长在无名指与尾指指缝间,只有针尖大小。
以前确实有不少人夸过这双手,但这种夸奖的话听得多了后来她只是一笑而过,没放在心上。
所以离尤才对她说“这样一双手长在你这个男子身上可惜了”?那如果长在女子身上呢,难不成离尤还真的会因为一双手就喜欢一个女人?
钟虞将信将疑,不过或许能借此接近离尤、引起他的注意。
早知道这样,她刚才是不是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死?找借着钟韫的身份将家妹夸一通,然后许愿让钟韫从昏迷中醒来,这样她或许就能顺势金蝉脱壳,被自家兄长接进都城,再“献给”离尤。
钟虞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
或许稳妥起见,她可以再试探一下,先不贸然行动,毕竟现在只剩下一次许愿机会了。
经过一天的缓冲加上接收到的记忆的加成作用,钟虞慢慢对新环境适应下来,然后开始按部就班地上朝和当值。这样一来那些官员的脸和脑海里的名字也一一对上了号。
这几日里,陈家这棵大树被砍去枝叶,劈开树干,深埋地下的树根也被挖尽——虽然其影响力和党羽不可能这么快就除尽,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陈家上下尽数被处置,无一幸免。
钟虞顶着钟韫的身份“混”在官场之中,对这种权势的倾颓感知得尤为深刻,也对人人自危的气氛深以为然。
果然离尤严刑峻法、下手刻薄冷酷的特性并不是空穴来风。
至于离尤那日把“与荀家来往过密”作为陈海容罪名之一的原因
离尤的生母出身荀氏,是先王宠妃,曾使荀氏一族浸入朝堂,说是把持朝政也不为过。然而离尤即位后并未顾及荀氏是自己母族,直接雷厉风行地拔除了其在都城的势力,重则一死,轻则贬斥外放,有些手段甚至有些残忍。
有人说他冷血好杀戮,有人则说他大义灭亲。
从那之后,都城官员不得与荀氏来往过密似乎就成了心照不宣的规则,荀家因此被隔绝在绝对权力之外。
钟虞觉得有点奇怪,按理来说离尤并没有受过其母和荀家的操控与压迫,又为什么有点“赶尽杀绝”的意思?
难道真的单纯只是因为“冷血”?
她一时好奇想问系统,结果系统一个字也没说。
……
整个谏议院最近沉默了许多,众人再在朝会上谏言什么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至于钟虞,她每次上朝都尽职尽责地扮演一根木头,不再开口说话,也不再做“出头鸟”。
又过了几日,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而冬狩在筹备之后,开始了。
狩猎场位于羚山,占地极广,其中鸟兽飞禽无数。因弈王离尤善且好骑射,所以春蒐、夏苗、秋狝和冬狩都会按时举行。
而每逢狩猎时,所有年轻大臣与王公子弟都会一同参加,朝臣也能挑选宫中饲养的马匹以供狩猎时使用。
钟虞站在马厩前,顶着寒风紧了紧大氅的领子。
选马是按照官位品阶的次序,她排得虽然靠后,但是官职高的大臣许多都上了年纪,所以前面的人多是少了不少。
钟虞看一眼马厩里,觉得自己大概能挑中那最后一匹矮一点的母马。
一道高大宽阔的背影忽然闯入视野里。
片刻后,那人转过身,俊朗面容温文尔雅,对着她礼貌地笑道:“钟大人。”
钟虞微微压低嗓音应声:“卫大人。”
卫英任奏谳一职,地位在她之上,所以必须要客客气气对待。
“钟大人介不介意我先选?”
“当然不,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