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寡人不顺你心意睁开眼,你准备继续勾引到哪一步?”蓦地开口时,男人嗓音还有些低哑。
他似笑非笑地一掀眼,脸色还是苍白的。
离尤手一撑身侧半坐起来,扣住她后颈将人拉近,躁动的唇齿恶狠狠吻了下去。
钟虞微微一挣扎,便不再反抗。
半晌一吻结束,离尤勉强餍足地吮吻怀里人的下唇,接着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视线自始至终紧紧落在少女脸上。
呼吸可以伪装,但更为诚实与本能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的,何况他已经听见了她和贺恭的谈话,显然她已经有所怀疑,对话间只是在试探。
贺恭是个一根筋的粗人,在这些狡黠的小心思上不是她的对手。
他不再压抑的呼吸变得急促,迫不及待将少女的手握住十指相扣的那一刻,这些日子以来的焦躁与战场厮杀间残存的暴戾才被勉强压下。
这感觉惬意得他后脊背都在战栗。
没尝过珍馐时能被粗茶淡饭打发,但一旦尝过,他一日不得便辗转反侧,暴躁难安。夜里梦境幔帐暖香,红萸白玉,他脱口而出一句“阿虞”,转眼便大汗淋漓。
醒来时恍惚以为少女乖顺窝在自己臂弯,彻底清醒后才发现是幻觉。
离尤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脸上灰扑扑的少女却忽然红了眼眶,眼泪断了线似地往下掉,在脸颊上冲开几道干净的痕迹。
他手微微一用力,将人扯进自己怀中,胡乱去擦她的脸,皱眉道:“哭什么?”
钟虞故意别开脸,不说话。
“你差点将寡人都脱光了,不就是为了拆穿寡人?现在既然如你所愿,你又哭什么?”
她还是不说话。
离尤沉了脸色,急躁地要将她的脸转过来,钟虞却伸手抵住他胸膛推拒。
头顶忽然落下闷哼,她一愣,缩回手转头去打量,男人坐起身的动作导致里衣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纱布。>br>
“你受伤了?”钟虞忙问。
“阿虞刚才没发现?”离尤上瘾似地揉捏她的手,“不是说要为寡人验伤,不知都验到哪里去了?”
他将“哪里”两字的字音咬重,语调轻佻得令人想入非非。
这个称呼让钟虞愣了愣,这段日子短暂的分别,似乎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垂着眼,“陛下既然胸口有伤,还是让军医来检查看看伤口是否裂开比较稳妥。”
离尤挑眉,“你在生寡人的气?”
“妾不敢。”
“你说什么?”离尤眯了眯眼,强硬地抬起她的脸。
钟虞仰着头,一点点红了眼眶,“妾不敢。”
“寡人破了军令,许你进了驻军营地,遂了你随军的念头,你还有什么可生气的?”他冷嗤一声,“竟然还与寡人自称‘妾’?这规矩讲得未免太迟了些!”
“遂了随军的念头?那陛下知不知道妾为何会到奂州来?”
离尤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陛下可知我有多担心,有多害怕?我请求孟大人送我一路日夜兼程到了奂州,结果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假消息!”钟虞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陛下明知我会担心,却还是继续骗我,躺在床上假装昏迷未醒,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看一眼我,让我知道陛下其实安然无恙!”
离尤唇线紧抿,眼底划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愕然。
“寡人……”他默然,喉间竟然有些艰涩似的发不出声来。
“我知道这大概是不能对外宣扬的秘密,可我都到了奂州了,陛下还要瞒我吗?”钟虞手一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贺将军说,陛下是为了平安符才被敌军暗算,都怪我,所以陛下这样骗我惩罚我,也是应当的。”
离尤冷着脸面色紧绷,眼里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急切,“寡人绝无此意。”
话音未落,面前的人却摇晃了几下,下一刻便蓦地虚软倒地,脸色苍白,颊边还带着泪痕。
离尤心中一紧,蓦地翻身下床将人打横抱起,抬头朝帐外厉声喊道:“宣军医!”
……
“陛下,请容臣为夫人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