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傅聿生回身,“我今日出门早,并没有收到。”
“我让跑腿的人转交给了月白公馆的佣人,或许正好错过了。”
男人挑眉,不置可否。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钟虞仰头含笑盯着他半晌后环顾一圈,“站在这里却不跳舞难免有些奇怪,如果不介意,傅先生就和我一起跳一曲?以后也不必再担心我用这个理由纠缠。”
傅聿生唇角一抬笑了笑,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末了伸出另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钟虞抬手放入他掌心,男人手微微用力,她便顺势靠入他怀中。
这一支舞比那一晚沉默得多。
“关于昨天的那些话,”他忽然开口,“我再道一次歉。”
“话本就不是你说的,傅先生不必再道歉,我昨天又何尝没有迁怒的意思在里面。”说着钟虞垂首极轻地笑了一声,语调轻缓,“也不怪你这样想,毕竟在这以前我的确从没有真心实意过。”
这之前……
“这”指的是什么,同样心照不宣。
她体会着男人掌心的温度,没有抬头根据他的表情判断他相信与否。
这一支舞,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被她刻意保持得比上一次更远。
傅聿生揽着女人的后腰,旗袍绸质的上乘面料触手光滑柔软,那一点点温热从这一层薄薄布料中透出,抵达他指腹。
“听说航校每半月休假一次,怎么今天傅先生又有空暇来枫白渡?”
他漫不经心答:“例外情况可以通融。”
“原来是有事要办。”怀里的人仰头微微一笑,“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
傅聿生看着她,淡笑,“私事。”
其实这事难以界定公私。李颂山口中某位“大人物”来了钰城,他出面去见,却是以傅家私人饭局的名义。回想起白日里的情景,他若有所思地敛眸。
蓦地,女人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无意似地动了动,他肩膀肌肉骤然收紧,鬼使神差地在这一刻里顺势揽紧了她的腰,两人间隔的距离骤然变近,她的上半身也因此形成浅浅的后仰弧线。
钟虞轻轻一笑,温热呼吸洒在男人领口,下一秒他喉结便动了动。
“我——”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也同时望向彼此。本就靠得近,这样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刹那间四目相对,眼睫清晰可数,呼吸交缠。
也不知是谁先顿住脚步,接着步调便微微错乱,钟虞“不慎”踩到了男人的脚。
她顺势撞进他怀里,纤细五指扣住他肩膀,声音轻得像烟,“抱歉。”
“看来盖露小姐要砸了枫白渡的招牌了。”傅聿生挑眉,心情颇好似地低低笑一声。
钟虞不甘示弱地微微一笑,“我与其他客人跳舞时从不犯这样的错误。”
“所以,错在于我?”
“当然。”她大言不惭承认,“别人可没有让我分心的本事。”
傅聿生正要将这话一笑置之时,脑海里又浮现出她在更衣室里说过的话。他这才察觉那些话已经开始影响自己的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