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枪明明是傅聿生开的,但是下一秒,在跟他们同方向的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符合行凶者“特质”的人,傅聿生又主动上前追击……
这很可能只是他们的安排,或许只是为了脱身。
想到这里钟虞勉强冷静下来,心里默默祈祷他平安。
既然是他们的安排,那刚才楼上响起的那两枪……应该不会危及到傅聿生吧?
此时加藤幸川和陆充都中了枪,随行的人都急匆匆地做止血措施。
“不行,失血太多,医生呢?怎么还没来?!”
钟虞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发现加藤和陆充的伤口都在腰腹处,此时鲜血一股股地冒出来,很快衣服上血液沁开的痕迹越扩越大。
“没,没脉搏了!”有人哆嗦着喊道。
此时,医生护士终于赶到。
“上面怎么没动静了?”何副官猛地站起身,咬牙道,“我上去看看,另外的人除了护送去医院的车外继续留在这里封锁大厅!”
“为什么要留我们在这里?我们也是受害者,怎么能还继续跟凶手待在一起?!”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道,随之而来的是无数附和。
厅里的人非富即贵,陆家的确不能一口气得罪这么多人。
想到这,何副官脸色阴沉。
“封锁大厅也是为了避免凶手逃跑,或是避免我们之中还有内应。”傅秉元突然开口,依然是沉着平静的模样,好像并没有身处危险动乱中,“那不如即刻起请人一一排查,没有嫌疑的人便暂且回家。今日大家都受了惊,何副官再心急也理应安抚众人情绪。”
“那好,看在傅老板的面子上,就这么办。”
何副官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径直上了二楼。
排查?钟虞想到手包里的那支勃朗宁,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虽然入场时没有搜身,也没有明面上说过禁止带枪。但这场宴会要是平平安安结束也就算了,偏偏出了这种变故,如果再搜出带了枪,恐怕真的难以解释清楚。
更何况傅聿生和她算是跟加藤幸川起过正面冲突,傅聿生追上去或许就是洗掉嫌疑的方法,她这时候身上搜出把枪来不是重新加重他们身上的嫌疑吗?
“钟小姐,就从你开始吧。”
钟虞定了定神,垂眸摘下披肩任人检查,同时侍应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刚才跳舞前,侍应生挨着挨着用托盘取走了女宾们的手包,一来方便客人们跳舞,二来方便统一保管。
“钟小姐,哪个包是你的?”
钟虞手心有些发冷。她抬起手,取出了自己的珍珠手包,“这个是我的。”
那卫兵接过,正要打开时,楼梯处突然传来响动。
“担架!”何副官高喊。
担架?谁受伤了?钟虞心里一沉。
“去医院的车已经走了!担架没了!”有人回道。
楼梯上没了声音,片刻后,三道身影前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何副官肩上架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后者垂着头,前额发丝散乱,外套散开着,里面白色衬衣与浅色马甲上透出一大片血迹。
“聿生!”傅秉元和傅太太失声喊道。
钟虞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伤成了这样?
陆琼玉的哭声从两人身后传来,“快来人,救救傅大哥。”
她还没从被人挟持的恐惧里回过神来,浑身都还发软,但是她一想到傅大哥救了自己就又喜又怕。怕是怕人出事有生命危险,喜的是他肯来救自己,到时候陆、傅两家肯定能顺利结亲,也是一桩美谈。
然而等她看见地上那一大滩血迹时脸色顿时又变得煞白,“我爸爸呢?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