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降临,烛火熄灭,镇上的人们关上窗,拉紧窗帘,先后沉入睡梦中。
黑影掠过,悄无声息地逼近一幢门口爬满野蔷薇的红砖房。
二楼某间卧室的窗户忽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打开,窗内的柔软窗帘无风自动,翻飞间黑色斗篷的一角沉沉地盖过,最后一切沉寂下来。
黑色的高大身影站在窗边,猩红的眼隐没在黑暗中。
他闭着眼,扬起下颌,深深嗅着四周浓郁勾人的甜香。
是只有靠近她,他才能闻到的味道。
喉间又泛起极度焦渴的烧灼感,他睁开眼,一步步走到床边。
肤色白皙的少女正枕在蓬松柔软的白色枕头上,长睫乖巧地耷拉着,她脸颊两侧的黑色长发随着绵长的呼吸轻轻颤动。
像那些教堂里的那些苍蝇歌颂的、不染一丝污浊长着白色翅膀的生物。
天使?
他厌恶这种东西的存在。
更何况这只长着白色翅膀的小可怜本该与他同流合污。
…
睡梦中,钟虞被颈间的凉意弄得皱了皱眉。
她偏了偏头下意识想避开,鼻间溢出埋怨似的瓮声瓮气的轻哼。
又是和系统的那个梦……?
她迷迷糊糊回忆起,梦里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是怎样滑过自己的脸。
忽然间,这凉意攥住了她的脖颈。
她猛地惊醒过来。
不,不是那个梦,而是——
她睁开眼,黑暗中是近在咫尺的、血红的眼睛。
“啊!”钟虞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却被带着寒意的手掌捂住嘴,剩下的声音变成了无力的呜咽。
“唔……”她惊魂未定。
“celia……”
窗外的月光流泻进来,滚落在他一头金发上,那金色长发如同绸缎一样流淌着光泽。
他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接着勾起唇角,恶意地露出獠牙那锋利的齿尖。
对方松开了手,钟虞小心地平复着呼吸。
刚从深度睡眠中惊醒,她思绪还有些不清楚,来不及思考太多,她心里只有“安抚他”这一个念头。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喊道:“……哥哥?”
嗓音里还带着睡意未褪的一点沙哑。话音刚落,她看见他瞳孔骤然紧缩。
他蓦地逼近,鼻尖抵住她的,冰凉的触感泛滥开。
“你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