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是谁安排的,不言而喻。
科尔曼有些担忧地看向坐在长桌右侧的少女,她已经端起了男仆刚倒好的酒凑到了唇边。
钟虞动作一顿,接着就变了脸色。
她杯子里的,显然不是什么酿酒师酿造好的佳酿。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比酒液更浓稠,这明明是鲜血。
一想到很可能是人血,她顿时一阵反胃,脸色泛白。
“西莉亚,你怎么了?”帕特尔太太低声问,“你怎么不喝?”
钟虞勉强平静地放下酒杯,“在身体彻底好起来之前,我想我还是不要碰酒了。”
“抱歉,伊凡小姐,这是我的疏忽。”科尔曼立刻顺着她的话说到,转而又吩咐男仆,“把伊凡小姐的酒换掉吧。”
令她反胃的东西被拿走,钟虞压下恼怒,抬眼朝始作俑者看过去。
盖瑟手执酒杯送到唇边,其间抬眸冷冷瞥向她,放下酒杯后唇色愈发殷红。
她攥了攥手,忍耐下来。
当双方的财富、地位与实力都太过悬殊时,她不会蠢到去激怒和挑衅对方。而过多地表现出对鲜血的厌恶,也只会让他更加愤怒而已。
只是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钟虞也已经彻底失去了胃口,一顿午餐只是随便吃了几口,草草应付了事。
对于帕特尔夫妇来说,这一顿午餐吃得既愉快又不愉快。愉快在于餐点非常丰盛可口,但从头到尾宴请他们的庄园主人却不吃不喝同时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地喝杯子里的酒……这让他们觉得不安。
诺拉对于父母的尴尬处境毫无所觉,她用餐时频频抬眸装作不经意地看向主位,企图让那位英俊而富有的伯赫曼先生注意到自己。
还好老管家总是不时地缓解这种令人尴尬的处境。
撤下最后一道甜点时,科尔曼开口道:“女仆会带领各位参观庄园,船只和渔具也已经备好,参观后可以钓鱼和游湖。各位对于下午茶有什么偏好也可以提前告诉我。”
帕特尔先生与自己的太太对视一眼,婉拒道:“一顿午餐已经非常打扰了,至于那天舞会上西莉亚晕倒的事伯赫曼先生也没有任何怠慢的地方,所以我觉得今天就——”
“各位自便。”主位上的人忽然将酒杯放在桌上,起身不冷不热地扔下一句话。
男仆在他转身时收起那只用过的酒杯,无声退了下去。
“主人每天白天需要处理许多政务,但愿只有我陪伴各位不会让你们觉得失礼和冒犯。”科尔曼微微一笑。
这下帕特尔先生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答应下来,“不,是我们的荣幸。”
“那还真是……遗憾。”诺拉恋恋不舍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直到餐厅的大门重新紧紧关上。
钟虞抬手摸了摸脖子,另一只手攥紧手包的金属卡口。
包里装着她那条银鞭。
“西莉亚。”
“姑妈?”她转过头。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帕特尔太太声音放得很轻,“刚才用餐时,伯赫曼先生似乎,总是在看着你。”
钟虞语塞,只能若无其事地笑笑,“姑妈,或许是你看错了?我完全没有察觉他在看我。”
“是吗?”帕特尔太太面露疑惑。她用餐时几次抬头都发现那位伯赫曼先生盯着她身边的位置,黑色的眼睛莫名其妙地让她后背发凉。
>>
单独邀请他们一家人到庄园里做客这一点让人奇怪,但是如果伯赫曼先生有另外的企图,那这个举动就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她觉得自己最好和丈夫商量商量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