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靳裴给谢昀呈倒了杯红酒,见谢昀呈一直盯着那幅油画看,他也看向那幅画:“画里的人是星遥。”
这幅油画是他创作,名字当初是季星遥建议,叫《走进你的世界》。
离婚时,季星遥什么都没带走,就连那块情侣表也留在了他们两人的公寓,那个盛咖啡的保温杯,她直接丢在了垃圾桶。
那两样曾经她在公寓失火时都没丢下的东西,她全都不要了。
谢昀呈的视线从油画上收回,他接过慕靳裴递过来的红酒,“谢了。”
“什么贵重物品还要劳驾谢总亲自送过来?”慕靳裴在谢昀呈对面坐下,他靠在沙发背上,表情不热络,言语上更是。
谢昀呈淡淡一笑,笑得敷衍,“结婚请柬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得亲自给你送来,一同分享这份喜悦,当然,更希望得到你这个家人的祝福。”他从风衣口袋拿出那个刺眼的深红色信封,从茶几上推到慕靳裴那侧。
信封在茶几上惯性滑出一段距离,差点掉下来,信封的一半悬空在茶几边缘。
慕靳裴搭了一眼那个信封,信封是手工制作,精美特别,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不安起来,可能神经敏感了,他感觉信封上的信手涂鸦是出自星遥之手。
他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冷淡:“恭喜了。”他没打开那个信封,看似对谢昀呈何时结婚,跟谁结婚没有丝毫兴趣。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是他没那个勇气打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无形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袭来,瞬间将他包围,这种感觉就跟当初离婚时一样。
他惴惴不安。
谢昀呈下巴对着信封微扬,“不打开看看我未来的妻子是谁?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还得喊声嫂子。”
这声嫂子刺激到了慕靳裴某根敏感的神经,他募地抬眸,正巧跟谢昀呈似笑非笑的凉薄眸光撞上。
虽然他眼神带笑,可笑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慕靳裴用力捏着酒杯,他微微仰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重重将高脚杯‘砰’一声置于桌上。
声音刺耳。
谢昀呈轻轻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气定神闲。
慕靳裴盯着那个信封足足十来秒,随后他一把抽过来。
其实从谢昀呈微妙的表情和眼神里,他知道他最担心的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窒息感一点点加剧。
即便心底的怒火蔓延,他没有迁怒到这个信封上,他小心翼翼打开信封,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下一秒,那个刺眼的结婚请柬映入眼帘。
打开内页时,他指尖颤了一下,就像当初离婚签字时。
这些年来,无论是在慕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事上,还是在公司会议上跟谢昀呈出现意见不合甚至有了争执时,慕靳裴从没在谢昀呈跟前丢过气场,更没有失态过。
可当他看到新娘的名字,脑袋有瞬间的空白,那一刻没有任何意识,像置身在一个封闭黑暗的空间,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那是一座孤岛,只有他一人。
耳边突然传来很久远的声音,‘等我结婚那天我亲手给你写请柬,还专程给你送过去,请你来观礼。记得到时给我这个前女友包一个大红包。’
这是当年季星遥跟他置气时说过的一句话。
没想到多年后,竟一语成谶。
周遭的空气渐渐凝固,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心脏某处拉扯着,撕裂着,这还不够,谢昀呈接下来的话像一把尖刀直插他心脏。
“我跟星遥在一起五年了。”
谢昀呈起身,“五个半月后,欢迎参加我们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