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太太最后被康尚书气晕了,就连周氏和崔氏都被康尚书指着骂了个狗血淋头。
周氏不甘示弱:“你们还有理了?敏姐儿那样对我家珩哥儿,难道就这样作罢?”
康尚书递给她一根宽杖冲着她怒吼:“那你想怎么样?来来来,你干脆拿这木杖打死我们父女俩算了!”
周氏吓得连忙跑出了屋子。
薛芝心满意足看了一场戏,带着小蛮和丹书回了院子。
“姑娘,刚刚可真是给奴婢吓死了。”小蛮眼下还惊魂未定,她轻轻拍了拍胸膛:“那么宽、那么粗的扁杖,一杖下去,人都没了半条命。”
“不过幸好老爷来得及时。”
一场闹剧落幕,薛芝好好睡了一觉,待她醒来,便看见飘在床边的苏曼娘。
“姑娘。”丹书进了屋来,她斟了一杯热茶递去,又将床幔挂好,才坐下来,语气欢喜:“安式玉因杀人被官府抓了,长平侯教子无方,在朝堂上被众官弹劾,气得一病不起。”
薛芝接过茶水,轻轻啜着。
丹书眉眼温和:“外边儿关于安式玉的流言都一下子涌出来了。说他暗地里抢民女,或是祸害妇人,他凭着身份,搅得无数夫妻破镜拆分,如今这般,他也算是罪有应得。”
“苏英娘被放了出来,官府已经查清她丈夫的死因,听说是。。。。。。”
薛芝看向床边,耳边是丹书絮絮温和的声音,床边飘着苏曼娘。
她不复最初那般可怖骇人的模样,穿着一身豆绿碎花袄子,梳着堕马髻,髻上簪着珠花。一张鹅蛋脸,肌若凝脂,眉目鲜活英气,杏眼明亮干净。
她看着薛芝,笑了笑,眼中含泪:“多谢姑娘。”
苏曼娘自幼失了双亲,跟着姐姐苏英娘过活,帮着姐姐姐夫卖豆腐,日子虽清贫平凡,但胜在平静安逸。她生得美,故有了“豆腐西施”这个名号。安式玉闻名而来,暗地里拐了她之后,将她折辱致死。
苏英娘悲痛万分,报了官也无济于事,日日以泪洗面。她丈夫见此,便暗中探查苏曼娘死亡真相,可因此撞上安式玉的人,被灭了口,他的死被安式玉嫁祸给了苏英娘,想将这三人斩草除根。
却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个薛芝。
“真不容易呀。”丹书叹了口气:“咱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安式玉扳倒。”
薛芝挑眉,她看着苏曼娘渐渐消散透明的身影,说道:“这算什么。”
“这不过是最最简单的一桩案子。”
她深知世道艰险,女子生存更是难上加难。苏曼娘安式玉这桩案子,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日后她要走的路,才是更加艰难险阻。
“姑娘!”小蛮这时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不好了,老爷已经定下了您和罗大人的婚期,就在一个月后!”
薛芝眨眨眼,听着这话,怎么感觉康敏好似并不喜欢罗定春。
“姑娘!”小蛮见她没有反应,便跺了跺脚:“姑娘您怎么没反应呀!之前您不还说罗大人是个笑面虎,嫁给他之后,定没有什么好日子。”
薛芝作茫然状,心里却在暗忖:她要不要嫁给罗定春?若不嫁,不嫁的由头是什么?不嫁给罗定春,肯定还会嫁旁的人,不然就他了吧?
说起来,她和罗定春还是老熟人了。
她父亲薛太傅德高望重,是朝中举足轻重的重臣,早年间,罗定春拜在他名下,恭敬称他为“老师”。
故此,罗定春常年出入薛家,薛芝也与他有些接触,但不多。
薛芝性子急,又火爆泼辣,罗定春性子温吞,薛芝嫌他,便甚少同他往来。
如今,不太熟的老熟人要变成夫婿,其实薛芝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不过她表面装作无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有什么法子呢。”
“婚期是多久?”
小蛮嘟嘴:“就在年前,腊月廿一。”
她有些不解道:“日子这样紧,老爷为何会同意啊?再不济,也得等过了这个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