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定春笑着搂过她的纤腰,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中,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又黏糊了一阵,便有侍从来找罗定春了。
薛芝推他,阴阳怪气道:“您可真是忙。”
罗定春一脸温和:“不是公务,该是新年祭祖等事宜。”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
小蛮和丹书在外间候着,屋子里就剩薛芝一人,她放下手里的书,抱着软枕,声音不大,心情忐忑:“阿满,是我,芝芝。”
外边儿阳光和煦,今日难得没有下雪下雨,屋子里烧着地龙,燃着熏香,薛芝看着浮在自己面前的岑满,眉眼逐渐阴沉。
薛芝记忆中的岑满,最是喜欢穿鹅黄、嫩绿的袄子,梳着乖巧的髻发,眉目干净清澈,她会腼腆的笑着:“阿芝,你说,是枣泥糕好吃,还是云片糕?”
“你不爱吃云片糕的话,我给你做莲蓉糕,芙蓉糕,桂花糕,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做来给你吃。”
薛芝还记得,她和岑满最后一次见面——
“芝芝。”岑满穿着一件藕粉色的对襟袄子,梳着乖巧的双螺髻,她眉眼弯弯:“等放晴了,我们一起去护城河旁边的草地上放风筝,好不好?那边还有成片的桃林呢,等桃花开的时候,一定很好看。”
只是如今,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岑满穿着一件青绿小衫,只是已经破烂不堪,她头发一团糟,眉目带着血污,眼白浸满了乌黑的血,双臂空荡荡,更令人心惊的是,她的右侧太阳穴,竟还插着一根簪子。。。。。。
薛芝认出,那根簪子,是自己在她及笄时,赠予她的及笄礼,十分贵重。
“阿满。。。。。。”看着这样的岑满,薛芝的呼吸都有些堵,她手指死死陷进软枕里,声音发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阿芝。。。。。。”岑满甫一开口,薛芝就泪流满面,情绪难以自抑。
岑满停在离薛芝一臂的距离,她的声音空空,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芝芝。。。。。。救我。。。。。。救我。。。。。。”
薛芝扔开软枕起身来,她手伸了出去,却悬在空中颤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阿满。。。。。。阿满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我要怎么救你?你告诉我啊。。。。。。”
岑满漆黑的眼睛看向薛芝,眼眶里流出又浓又腥的黑血:“救我。。。。。。救我。。。。。。”
薛芝看见她的脸上,凭空出现了一堆蛆,正在蠕动,恶心又可怖。
“呕。。。。。。”薛芝转头,抚着胸口干呕。
“弯弯!”罗定春刚好进了屋子,见她这幅情形,便大步上前,扶着她的肩头,问:“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他又转头厉声道:“快去请府医!”
薛芝依偎在他怀中,眼眶发红,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小蛮倒了一杯水,罗定春接过,递至薛芝唇边:“弯弯,喝点水。”
府医来过,说薛芝并没有什么病痛,兴许是看了什么刺激的字画,所以才会这样。
待府医走后,罗定春拧着眉,翻了翻薛芝看过的怪神异志。
“我没事。”薛芝躺在床上,她盯着帐额,淡淡道:“一会子要吃午饭了,我吃过午饭就要出门。”
“弯弯。。。。。。”罗定春不放心她:“不然我同你一起去?你放心,我绝不扰你,只在马车里等你,你看怎么样?”
薛芝摇摇头,她将脸别过去。
罗定春眉目一沉,他捏了捏鼻梁,提了一口气,语气有些难受:“我以为,我们如今已经是夫妻了,弯弯,在你心里,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