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礼貌而不失尴尬地微笑着,充分发挥了他在工作室里和小伙伴们日夜相处后练就出来的社交牛逼症的效用,不卑不亢地回答了,有些不想谈及的话题,也很圆滑地打了个马虎眼,应付了过去。
他本来是想吃过午饭送徐竹回了宿舍就走的,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当年刚入学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去报道以及动手收拾宿舍,刘杨和窦枭姜鹄他们几个的父母也没这么缠着问东问西的开启场面交际模式。
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从天南海北而来的素未谋面的陌生室友,的确很需要有较为强势的家长陪同,一方面是给换了新环境的孩子有心理安慰和倚靠,一方面是不让孩子被同学和室友小看。
一直到了下午五点多钟,这场家长社交才终于以几个新室友要结伴一同去食堂吃饭、并且对彼此熟悉熟悉而告一段落,徐行暗暗松了一口气,离开前还揽着徐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这是兄弟俩这么多年来形成的无声默契,是表明陪伴、让彼此心安的动作。徐竹笑意盈盈地转头看徐行,放低了些音量:“我知道啦,有问题会给你说的,哥你快回去吧!”
“好。”徐行点点头,目送徐竹和已经熟络些的室友说说笑笑走进了食堂,转身离开了c大,不慌不忙地乘公交车回成英路。
最后一次和徐程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中途徐行竟连半点徐程的半点踪影都没见到。徐程好像突然间转性一般,不仅没和之前一样在徐行上下班必经的地方蹲守着死缠烂打,反而让徐行清净得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但徐程如同其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的的确确让徐行舒了一口气,徐程是否有别的阴谋诡计不论,至少让徐行能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不受外界干扰,这说得上是一件好事的。
先是在接徐竹的时候被那小兔崽子撞伤了腰、后是帮徐竹收拾寝室、应付家长交际,徐行心比身累,犯了懒,连外卖都没精力去挑选,晚饭索性就着冰箱里昨天的剩菜剩饭随便做了个炒饭,卖相虽然不大好看,但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徐行犹豫了下,没拍自己的晚饭发给余鹤看——炒饭偶尔做一次可以,但余鹤不赞同他用隔夜的饭菜,怕影响他健康,尽管余鹤从不对他说什么过重的嗔责话语,可他不想让余鹤连这点小事都挂怀着。
“哥晚上好”徐行早早洗完澡,回了卧室,卡着余鹤下戏回酒店的点给余鹤拨了视频通话过去,果然看到穿着浴袍的余鹤,应该是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晚上好。”余鹤熟门熟路地找了个手机支架将手机放上去,调整到合适的角度,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和徐行聊天,“你现在估我下戏的时间估得很准啊。”
“那当然,”徐行扳着手指给他算,“今天是你离开我、进组第五十六天,我独守空闺快两个月了,哥。”
余鹤被他这用词逗笑,侧脸看了看屏幕里的徐行,“这么久啊,我怎么感觉,好像昨天才刚离开c市似的。”
“什么?!”徐行夸张地睁大眼,“我在这里度日如年,哥你却是度年如日,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他说着,立马做出伤心啜泣的神情,又有作为配音演员的专业技能加持,若不是有视频,余鹤乍一听,真要以为他是落寞凝噎泪两行的可怜模样。
“够了啊,”余鹤好气又好笑,“你这戏比我在片场里拍的戏还足。”
“那也是我的影帝男朋友耳濡目染的成果。”徐行羞涩地侧了侧脸。
余鹤用吹风吹头发时,两人听不到彼此说话谈论的声音,便都不作声,一个站在镜头不远处吹头发,一个就在屏幕面前安静又专注的看着,无声无息地酝酿出一段岁月静好的柔软气息来,恬谧地流淌在相隔千里外的两个房间之中。
“你昨天说,今天去送小竹开学,怎么样?他还适应吗?”余鹤将吹风机放回柜子里,抬手随意地顺了顺蓬软柔顺的发,取过手机,上床倚靠着软枕和徐行聊天。
“他可适应了,”徐行故作嫌弃地撇了撇嘴角,但眼里却是有笑意的,“c大好大啊,感觉比我们学校大,食堂也多几个。而且他们宿舍条件也比我们的好多了,我们原来楼层低,一下雨就潮得衣服都发霉。”
提起开学,徐行就想起了下午硬着头皮的家长交际,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同余鹤绘声绘色地讲:“他室友看着都还挺不错的,最起码长得很齐整,我没跟他室友说上几句话,倒是一直在和他们爹妈交谈。现在的家长也太面面俱到了,我就陪着我弟去开学报到,加了四个家长的微信,还说以后多交流多来往。”
“救命啊,我虽然比我弟大几岁,但我和我弟是平辈啊!!!加我的微信干什么,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配音演员,现在好像还没那个年纪和身份,跟他们约着出去喝茶谈业务吧?”
“但是我又不能不应着,我好歹是徐竹他家长的身份来,得给他撑腰。”徐行深深叹息一口气,“当爹真不容易。”
余鹤轻笑着听他描述当时的社交情景,略一思索,“你应该和我说一声的,能让黎姐跟你一起去陪着小竹开学,她在业内很有威望,这种场合有她在的话,给小竹撑腰也更有底气点。”
“她没跟着你在剧组吗?”徐行有些意外,真的顺着余鹤的话想了想,认真地拒绝,“那也不好,我是小竹的哥哥,黎姐是你的经纪人,不能因为我俩的关系,就平白无故让她多做她工作职责以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