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你的资助人是包你往返机票的呀,而且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比我还高呢。”程修用开玩笑的语气,“早知道学院的资助名额这么香,我也去申请了。”
他虽然是无心之言,但虞砚却不说话了,一转头,欲盖弥彰地拿过桌上的水杯默默喝水。程修有点疑惑,正想问,虞砚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安静听了几秒,一脸莫名地问程修:“你给我买东西了吗?”
“没有啊,”程修摊了摊手,“我过两天就要回去了,还一直劝你跟我一起走呢,怎么会这个时候买东西,而且这里的快递又不像国内那么方便,我要是给你买,才不会遮遮掩掩的。”
“好吧。”虞砚点点头,耳朵贴回听筒,切换成英文和对方确认了几句,将信将疑地站起身,在程修询问的目光里挂掉了电话,比划了个要下楼去的手势,“好像是有谁给我寄了东西,刚刚送上门了,我下去看看。”
程修三下五除二地把行李箱拉好,拍了拍手心,跟着站了起来,“我陪你一起吧,正好饭点了,顺便去你家蹭饭。”
虞砚被他逗笑,已经习惯了他的日常蹭饭行为,一起坐电梯下楼回虞砚的住处。
收件人的确是虞砚,他摸不着头脑地签收完快递拿回屋子里拆开,是来自航司的新年贺礼,虞砚困惑地登上自己的用户端查看,发现有一段未出行的航程,日期是在腊月二十五,恰好是立春那天的回国机票。
程修正高高举着有着航司logo的新春对联看新奇,一转头就瞧见虞砚若有所思的表情,问他:“怎么了?”
“……有人给我买了回去的机票。”
“哇塞,是你的资助人吗?他也太体贴了!我记得我前几天帮我一个朋友看的时候不仅没有,还蛮贵的,他居然不声不响就给你买好了。”程修发自内心地感叹,“几号的呀?”
“二月四号。”虞砚抿着唇,表情看起来并不如何高兴,“早上十点半的,得去d国国际机场中转,回国内应该是第二天晚上七点左右的样子,但机场是离我家最近的那个。”
“啊,那太可惜了,”程修只注意到日期,有些遗憾,“我是这个月二十六号的票,还有三天了,我妈妈很想我,想要我早点回去,咱们不能一起走了。”
虞砚回过神,对他笑了笑,“没事,反正你也在市内,我们春节过后还可以再见面的。”
“对哦!”程修分外赞同地点点头,“到时候我开车接你和你弟弟,还有我表姐——她过年要回来,我们一起出去玩!”
程修说着说着来了劲,开始兴致勃勃地策划寒假的短程旅行,虞砚从厨房里端着第三道菜出来时就瞠目结舌地发现他已经做好了粗略的寒假七日自驾游的旅行计划。
“你快看你快看!”程修兴奋得好像两人明天就要正式开启这次旅程,“先定这几个地方怎么样?”
“都还没回去呢,”虞砚惊讶之余又感到好笑,“而且我弟弟的寒假放假通知也没出来,现在定不下来。”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认真地就着程修的手看了看上面简笔画的大致路线图,每一处会停留一晚住宿的景点都画了个小圈,按照时间顺序彼此连接起来。
“好吧,”程修的兴致被现实打败了一半,他在虞砚示意看完出行计划后叹着气折叠起纸张,随手揣进了兜里,“我也还要回去问问我表姐的时间呢,她虽然有半个月的假,但一半的时间都跟咱们出去玩好像也不太现实。”
两人的话题散漫地铺开,最后转回了每个学生都绕不过去的结课论文,半是忧半是喜地吃完饭,程修自告奋勇地洗完碗便踩着拖鞋溜溜达达回自己的公寓继续收拾零碎的物品了。
虞砚原本是想把房间再清扫一遍的,可他站在客厅中央环视一圈,发现今天依旧窗明几净、铺着灰白云纹大理石的地面也看不出有灰尘的痕迹,没必要再多费工夫,于是他又在沙发上坐下了。
漫无目的地翻开几个群聊,粗略地刷完未读消息,屏幕又不自觉地切换到了航司的app里,回到系统的用户订单界面,虞砚盯着上面显示的出发日期和时间,不知不觉地出了神。
——距离上一次温朝给他打电话,被他挂断,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之后他再也没有收到温朝的消息,他自己没有刻意去关注,莱恩和凯在他搬家后给他送了几次礼物之后也没有再来过。
——或许温朝终于决定放弃了吧。这样也好,没人来烦我了。
虞砚心不在焉地想着,他觉得自己应该释然,但心脏上总是覆盖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闷,不去想的时候倒也不会注意,不怎么难受,但也说不上舒服。
他习惯性地打断自己的思路,把独自沉思的内容转回了虞淮身上——既然票都买了,就回去吧,虽然每周都可以和弟弟视频电话,但到底没有实实在在地见到面,他也一直都牵挂着虞淮,担心虞淮在学校受了欺负不和他说、又或者节衣缩食舍不得花钱,总是要回家看一看才能心安的。要是虞淮的作业不紧张,他也想计划用一部分的积蓄,带着弟弟和程修他们一起出去旅行,这是他今年答应虞淮的。
二月七号凌晨,虞砚拎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发晕,虽然是头等舱,舒适程度已经提到最高了,但他还是不太适应,何况时间很长,中途转机还延误了几个小时,时差也一时半会儿难以调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