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钟离夏来说,她可不觉得温家有甚让人惦记的,不过是一个二房夫人罢了,若是那侯夫人,兴许她还得考虑考虑。
“姨娘你有所不知,这温家二房早前嫁了个闺女到何家,正是如今的何太傅家中,那温家只有二房同何家最有亲了,人何太傅可不得给这个亲家提拔提拔,如今已经是京官了,还是握有实权的侍郎,这可是堂堂正二品大员,咱们王妃娘娘可不得客气点的。”
温家二爷温和能坐到侍郎的位置上,虽说少不得有人提拔看中,但若当真是没点子本事的,他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甚么!正二品!”钟离夏这是头一回听说,顿时脸都变了。
丫头不知道她跟温家的纠葛,只点头说:“是啊,正二品侍郎,连陛下都很是看重呢,也莫怪温二夫人一出门可比温家那位侯夫人还受人追捧的。”
不是,可是上辈子分明不是这样!
钟离夏瞪大着眼,她分明记得上辈子温家二房一直在淮州府,哪怕后来太子登基,靠着何家,温家二房也确实回了京里,但却万万没有被提拔到正二品位置的,不过是一个从三品的位置,从三品大员对别人来说也称得上不错的了,但钟离夏哪里满足,在这京城地界,若是没有侯府撑腰,一个从三品大员在里头也并不显眼,说不得此生都没那机会成正三品的。
她心里大受触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温家不按着前世的轨迹走的!
要是温家二房前世就是堂堂正二品大员,她又何必非要去扒拉何家,又何必非要挤破头进王府去!
钟离夏在这一刻脸色彻底扭曲了。
为什么!为甚么她明明已经做尽了一切,但却样样不如她意,她使劲儿力要把米仙仙给拉下来,非但没拉下来,如今还让他成了高高在上的一品诰命夫人,她看不上眼的温家,一心想奔高枝儿,结果温家节节高升。
反观她,场场算计一场空,自己非但没有攀上枝头成为那凤凰,反倒落到一个小妾的位置上,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不,她是不会错的!
这香是上不下了,钟离夏阴沉着脸,带着丫头朝寺外走去。外边天色正好,来上香的人多,但钟离夏还是一眼就见到了让她最恨的人。
米仙仙。
只见在她身边停着俩马车,米仙仙娇滴滴的把手搭在旁边气质斐然的何平宴手上,被他小心呵护的送入马车里头,一看这夫妻俩就是已经上完香要打道回府的时候。
何平宴生怕磕着碰着了一般,扶着人的时候满是小心翼翼,让钟离夏忍不住冷笑。
不过是乡下人家出身,当真以为自己高贵了不成?
她胸腔里满是气愤,重生来的不顺让她怒火冲天,当下要去找他们麻烦,正雄赳赳气昂昂的摆出气势来,一只脚刚踏出,却一下朝下扑了去。
“姨娘小心,有阶梯啊。”
“姨娘摔下去了,快来人啊。”
剧痛传来,钟离夏恍然想起,上辈子她也是看过这一幕的,她嫁的不顺,见到米仙仙被如珍如玉的捧着,心气不顺,十分嫉妒,想着要是被小心搀扶着的是她该有多好!
重生回来,她也的确是这般做了。
京城里几十年都没闹出过这般笑话来了,但安郡王府的姨娘在上香的时候却自己踩滑了阶梯滚了下去,这等事一出,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等钟离夏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伺候着,连住的房都变了,安郡王被自家姨娘闹出了笑话,一向好面儿的他哪里忍得了,当即就命人给钟离夏换了个住处,往日伺候的丫头们也尽数换了,只派了一个丫头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
没两年钟离夏就受不住这等日子了,她本就是良家女子,嫁入王府的时候也是清白的,一状下去接触了小妾身份,也被王府给休离了,她带着早就挥霍一空的微薄嫁妆灰溜溜回了淮州府汤城老家,别说找米仙仙等人麻烦,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压在米仙仙头上,她在京城名声尽毁,已经没有甚好人家愿意娶她了。
钟家早就不是钟父当家的时候了,按约定,何平宴也不再照拂,钟家的儿子对钟离夏这位几乎不在身边的妹子、姑母也没甚多大的感情,尤其是钟家第三辈儿,若不是钟离夏还有两分经商头脑,还不知道过成甚么样子。
绕是如此,钟离夏也从钟家的大小姐,王府的侧妃沦落为再普通不过的寻常妇人,为了挣银子不得不起早贪黑的,风沙侵蚀了她白嫩的肌肤,如玉的手指,带着浑浊的眼神站在街角吆喝。
生活太过漫长,哪里还有时间记得曾经那个死命想要打压的人,偶尔听到别人议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钟离夏一言不发,静坐良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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