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行安准备的都是一日千里的好马,她自然追不上。但为了一句转告,她竟然追到这里。,
郁行安沉吟,望向苏绾绾。
苏绾绾道:“郑文书为人十分尽心竭力,尝有百姓称其遍散家财,以资贫者。”
郁行安明白了苏绾绾的意思,让大枣将人放了。
两人继续上路,郁行安给她寻了一辆新的马车,仍是布置得舒舒坦坦的。
他一路将苏绾绾送到泐州城中,见苏敬禾从客舍出来迎接她,方才握紧缰绳,打算离开。
苏敬禾已经喜不自禁,乌辰扑到郁行安的马前大哭。
几人叙了一回旧,郁行安带着乌辰策马离去。,
苏绾绾跟着苏敬禾走入客舍,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一眼。
郁行安的背影仍然修长挺拔,黄昏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看了片刻,收回目光。
百里嫊病情已经略微好转,苏绾绾尽心尽力地侍奉许久,又随她去了一趟蓠州。
此时虞江道节度使和蓠州刺史都已经换了人,新刺史早已听说百里嫊大名,对她尽心招待。
唯一的熟面孔是郑无饥,他仍然做着文书官的活儿,又因对水利之事颇为了解,由他带一行人查勘虞江渠。
百里嫊看完,叹道:“扶枝已可独当一面了。”
几人说着话,回了刺史府,见到襄王司马忭来了。
刺史正受宠若惊地接待,司马忭喝了几碗茶,寻了个空隙,跟苏绾绾到了后院。
“殿下有何事?”苏绾绾问。
司马忭见左右无人,侍女婆子又退得很远,方才说道:“太后丧期已过。”
苏绾绾知道这一点。
之前太后薨逝,圣人大恸,太子向来仁孝,又体贴上意,为太后服丧三年,不论婚嫁之事。,
司马忭道:“令尊有意和太子结亲。”
苏绾绾抬眼看司马忭。
司马忭:“圣人虽未言,但太子私下已允。”
苏绾绾心中,仿佛响起轰隆隆的雷鸣。
她早知道自己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或是嫁太子,或是嫁皇子,她从前并不在意。
哪怕知道太子身体虚弱,命不长久;哪怕知道襄王对她客气体贴,却其实不太赞同她在外东奔西跑。
她本已接受这样的命运。
可是她拜了百里嫊为师,她去了阆东渠,看了虞江渠,她目睹无数百姓祈求食物,她见过饿殍遍野,赤地千里。
她还曾经在摇晃的船上,被一个人牵住手指。
她不愿意再回到阆都,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做一个不能多说、不能多问、不能离开宫墙的蛾眉佳人。
“扶枝?扶枝?”熟悉的轻唤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