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沈无忧将自己与三公子的对战淡淡讲了回,逗得知秋掩面大笑,背也直不起来了。
笑完,愁绪又飞上知秋的眉梢,“你这样对三公子,人家要是日后给你小鞋穿,你又怎么办?夫人定是向着自己的儿子的……哎呀,我们怎么办?”越想越怕,女子的脸已然白了。
沈无忧摇摇头,握着人的手笑道:“梅姐姐别担心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呢,我们要做的,就是欢乐!”
“你呀!唉!”知秋摇头,无奈地点着人的额头,但看着人的笑颜,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二人经过一位立定不动的货郎。沈无忧余光瞥见货柜,想起还没给那混世魔王送狗皮膏药,便一把拉着知秋转回身。
“我们要买一打狗皮膏药……”沈无忧道,一抬头,眼里望见李承安的笑颜。
“午安,无忧姑娘。”李承安道。
沈无忧停住口,李承安还在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现场的不对劲当然被知秋感知到了,她眨眨眼,目光在两人之间绕了回,再眨眨眼,心里便想通了。这就是那位雪地货郎啊!不过嘛,这二位,一个冷冰冰的,一个热乎乎的,又都是那般漂亮的人物,倒真是搭得紧。
尴尬被悄然化解。李承安问道:“狗皮……膏药这里也是有的,只是有好几类。不知是姑娘家中是哪位前辈要用,有何不适?”
知秋答道:“不是的……”半路感知到手被捏了捏,便不再说。
沈无忧道:“只是一个魔王大小姐罢了,脾气爆得很,胡搅蛮缠。天道好轮回,叫她跌了个够。我们买些狗皮膏药给她敷敷,以免那张利嘴得理不饶人。”
“哦!”李承安听得笑吟吟的,蹲下身拉开几只抽屉,“不知那位姑娘只是破了皮,还是伤着了骨?”
沈无忧要说,却被知秋抢白,“师傅,只是被打得皮开肉绽罢了,请你找些体面些的药!”
李承安应了声,扭头去另一侧取。沈无忧看着知秋,对方摇摇头,盯着人的眼睛道:“阿忧,哪能真给人送这药膏呀!送了,会出事的!”
沈无忧只好作罢,百无聊赖地瞅着李承安找出的那只白瓷小瓶。
李承安道:“这是‘小旋风’,是从寻常田地里采的一些草药捶打出的草泥,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敷了到底是有用的,甚至能像风那样跑呢!”
沈无忧问道:“有没有‘姥姥拐’,用了后像老太太柱拐杖那般慢腾腾的走路的?”
知秋急道:“阿忧,哪有那种药!”
李承安噗呲笑了声,额头的碎发悄然落下,在那张恬淡的脸上罩下阴影。男子的眼睛闪动着,如同那九天银河,在黑夜里闪烁着。
啧,这人怪好看的。沈无忧脑子里跳出一句话,叫人吃了一惊,糟糕糟糕!小丫头暗叫不妙,提醒自己千万别给这狐狸的皮囊哄了去,连忙止住话题,“好罢,就这个了,多少钱?”
李承安报了个价,沈无忧翻出荷包递了钱去。李承安递过药,收钱时,那只手抖得厉害。
这难免引发误会。
知秋轻轻用胳膊肘提醒伙伴,脸上笑得厉害。
沈无忧自然也瞧见了,脸上有些发热。待看那货郎,瞧见那人面上一片平静,只是耳尖红的厉害。
沈无忧:……嗯,一定是天太冷了!
待人细心看那双手,敏锐的双眼立刻看出踪迹。那只手修长白皙,但指尖红彤彤的,必有情况!沈无忧问道:“李承安,你的手是不是很酸?”
小货郎连忙收回手,微笑道:“教两位姑娘见笑了,某今天的确把手用得太狠。”
“哦!那你注意休息。”沈无忧听完回答,满意地拉着知秋便走了。
李承安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右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嘴角尚弯着。
回到府里,沈无忧送人回了五院,自己也回了房。那盒胭脂还在桌上。
打开一看,满满的胭脂已露出残败的模样了。沈无忧蹙了阵眉,还是把那胭脂合上,细心地放进自己的百宝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