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字轩之,在文人中颇有名望,据说是明年科考的状元后选,因而文人戏言——轩之执笔,状元附体。
李闻起身,礼貌地向众人拱了拱手:“谢诸位抬爱。”
他悬臂提笔,端端正正地在纸上写下两首词。
“今日桃花开得正艳,第一首,便以桃为题眼罢。”李闻儒雅一笑,声音青涩温柔,“初桃瓣白脂如玉。垂枝碧桃,朝朝留韶阳。十里桃花又灼灼。。。。。。”
后又以牡丹写了一首,众人写花,都是写景带花。只有李闻,纯粹地去写它的娇艳,它的姿态,它的盛景和温暖。
座下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已经派小侍去誊抄,李闻谦虚地敬谢诸位,便施施然落座了。
洛锦书佩服地连连鼓掌,掌心都拍红了。
羽觞继续顺流而下,悠然地停在了帝元珩面前。
帝元珩有些意外,勾唇拿过羽觞,仰头一饮而尽。
“既然停在了本皇子这儿,给诸位提一首也不是不行。”他随意地提起笔,笔走龙蛇,颇为洒脱,“桃似佳人腮色粉,天生国色牡丹裙。。。。。。”
座下顿时安静,不敢细听,待帝元珩的词终于提完,众人才淅淅沥沥地鼓起掌来。
“怎么?本皇子的诗不好吗?”帝元珩明知故问。
“三皇子才情潋滟,写的诗自然属上乘。”君泽极为自然地捧着帝元珩说话,座下众人也开始应和,哪里敢露出半分鄙夷,掌声又起了一遍。
帝元珩满意地点点头,示意继续,洛锦书又一个白眼送给他,羽觞可算是离开他了。
曲水流觞完毕,柳悦又带着大家投壶对对子,宴上大家写的诗都被挂了起来,有接着往下对诗的,便题一首放在想对的诗下面的小案上。
觉得哪首诗写得好,便印个桃花印在诗上,一圈下来,当属李闻的诗对诗最多,桃花印也最多。
反观帝元珩,他那首惊世骇俗的诗上面孤零零两个桃花印,一个是君泽盖的,一个是他自己盖的。
他似是早有预料,并不生气,把桃花印一扔便坐到一旁饮酒。
洛锦书四处闲逛,手里的桃花印抛上抛下,不料一时不察绊了脚,洛锦书猝不及防,认命般紧闭着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桃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洛锦书抬起头,帝元珩那张人神共愤的脸闯入她的视线。
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他一脸玩味。
“可有受伤?”帝元珩低声问道。
洛锦书恍然回神想起面前的这人是谁,她逃也似的起身,语速飞快:“多谢!”
京中风流客,无用三皇子。
洛锦书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却没注意到帝元珩眼中瞬间划过的失落。
帝元珩的手在袖中攥紧,他现在应该勾唇,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洛锦书,他或许还应冒昧地勾住她的一缕青丝,然后说着轻佻荒唐的话,那是“三皇子”该有的反应。
洛锦书呢?她或许会被吓到,她会用厌恶的眼神看他,然后随便找个借口赶紧走。
可他记忆中的小女孩与面前的这个人重合,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帝元珩拱了拱手,极为礼貌地笑笑:“洛小姐。”
周围的人一惊,三皇子何时这般礼貌了?就连君泽也是一愣,欲言又止,却并未出面干涉。
“三皇子。。。。。。认识民女?”洛锦书问着,眼睛偷偷打量帝元珩,这位三皇子,怎么好像变了个样?
“方才听旁人闲聊,这才知道的。”帝元珩微微抿嘴,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