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献之走到博古架边,从一堆金闪闪里拿出了那个被挤的不成样子的匣子。
杨灵籁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忙凑过去看,却发现竟是那个被她顺水推舟用作关键证据的香囊,难得有些讪讪,“你……?”
待亲眼见到人把香囊万分珍惜的挂在腰间,就更不知道说啥了。
二人目光对上,察觉到她的微微不自在,吕献之也没搭话,只是心中难免有些点点愉悦。
或许是知道自己这扭捏的模样实在难看,杨灵籁的脸皮瞬间又长了回来,“郎君长情,与其睹物思人,不如今晚跟我一同用膳?”
盈月满脸黑线,姑娘这橄榄枝抛的也忒不顾脸面了些。
成功被油腻尬住的吕献之退到了书架前,装作要去寻书本,随意抽了一个还未拿出,就发现某人依旧虎视眈眈,他又在一片金色闪闪中选择妥协,“好。”
杨灵籁也不是非要这么说,实在怪气氛到那了,若是想接下去,已然只能不要些脸,况且她也是有些要紧事的。
酉时未到,项脊轩里的小厨房就忙了起来。
今日这饭是大娘子亲自所点,要的是锅子,盈月亲自盯着,容不得差错。
屠襄这刚刚当上大娘子的侍卫,就开始尽职尽责,“大娘子,公子脾胃孱弱,这天气燥热用锅子,难免会肝火旺,且饭后还要温习,还是选些素淡小菜吧。”
本在摇椅上舒服假寐的杨灵籁被吵,瞬间动了气,睁开眼就怼。
“屠侍卫,我觉得你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现在是我的人,这项脊轩上上下下的规矩,都很简单,听话我的话,这么简单的五个字,不懂吗?”
单听讲话,便知她现在的心情十分之不美妙,就连在斋房内默读的吕献之都停住了,摇摇头,捏了捏腰间的荷包。
屠襄性子莽撞不是一日两日,待在她身旁也不全都是坏处。
敢怒不敢言的屠襄只得心中咒了几句,打定主意要去给夫人告状,公子读书是天大的事情,怎可因为这区区膳食耽误。
两个人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吃饭,杨灵籁没多重视,倒是盈月忙前忙后,总觉得少些什么。
选了嵌大理石六方桌摆饭食,既不大也不小,一人挑了一个方凳坐下,隔着滚烫的烟雾险些瞧不见人。
杨灵籁也是第一次点,小厨房送来的菜单上东西不少,她想着怎么说也是谈事,选火锅既能尝个新鲜,还能热热场子。
谁知最先震惊的不是味道,而是那个锅。
据盈月说,这锅是叫“锦地开光山水图火锅”,锅身四面开光内绘山水图景,外装卐字锦纹,长得四四方方,上面还有个同配色正方形盖子,中央开圆孔。
“暴殄天物!这锅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吗,平日摆在厨房也用不到,还不如我那金子实用。”
杨灵籁面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是吧,郎君?”
好好吃饭却被Q到的吕献之:……
“是……”
得到肯定的杨灵籁高兴了,转身对着屠襄吩咐,“屠侍卫,这锅就交与你了,明日把它卖了,换个平常铜锅子来。”
左眼皮一直跳的屠襄内心呐喊、尖叫、转圈:这就是所谓的好差事!!!!!
饭吃好了,话该聊还是得聊,杨灵籁选择先打感情牌。
“郎君有小字吗?”
吕献之夹着碗中肉片的手一抖,出声确认,“小字?唤表字即□□期,荣爱、期岁的荣期。”
屠襄讶异,公子表字取的是荣华期冀啊……
“可郎君没听错,三娘问的就是小字。”
“这表字乃是旁人所唤,你我二人关系不同,三娘只想知道郎君小字是何。”
杨灵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巴望着人,声音软的叫人发颤。
抵抗不住的吕献之汗颜,不自然的垂下眼神,揪了揪袖口,无奈,“小字……桃符。”
这小字并非父母所起,而是先帝时的贵人娘娘所赠,说是见他幼时生的极像女孩,红润似蜜桃,便取了桃符吉利之意。
盈月惊得忘了夹菜的动作,百般难掩仓皇神色,这九公子的小名怎的如此不一般。
杨灵籁笑的一颤一颤的,差点噎住,含糊道,“这名字,真不错。”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再次肯定,“真的很好,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