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睡。”她把枕头往他身扔,“哥哥睡。”
秋耀接住枕头,依旧面无情:“为什么不想睡?”
她那时候脑子转的慢,一时竟不晓得为什么不想,想了一会没想出来,换了个姿势继续想,她哥抱着枕头在床边看着她苦苦思索,片刻后她略茫然:“因为哥哥不睡?”
秋耀把枕头往床上一扔:“睡觉!”
她茫然的抱着枕头不太明白,突然反应过来抱住秋耀宽大的衣袍不放:“可是哥哥没睡。”
她哥痛苦扶额,不晓得是因为她太笨而心痛还是因为她这么笨他竟然没有把她绕进去而心痛。她觉得手举的太高有些累,就放松了要求,只揪住他一个一角不放,声音软软糯糯:“哥哥睡,意寒一定乖乖的,哥哥睡嘛!”
秋耀大抵是觉得生无可恋,抱着枕头倒床就睡,临睡前还不忘说一句:“我睡了,你也要好好睡。”果然是好哥哥。
她撑着头趴在床沿,见秋耀睡了好久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就有些无聊,偷偷摸去厨房找吃的,左手一块白玉碎蓉糕,右手一个黄金鸡腿,她犹豫了一下该先吃哪个,却突然看见墙角有一团毛绒绒的不明物体,走过去一看,是一只小兔子。
她看了看小兔子,又看看了糕点和鸡腿,想了想,她最后抱着小兔子回了房间。把小兔子随手往床上一扔,她也觉得有些困了,就趴在床沿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莫名其妙的就醒了,一抬头正好对上秋耀深邃的眸子,秋耀手里拎着一团毛绒绒的东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这只兔子是从哪来的?”
她的目光落在秋耀身上,月白的袍子被不明液体染湿了一大片,显出淡淡的黄色,她皱眉呈思索状,不太确定的道:“哥哥生的?”
面上是一派天真无邪。
秋耀气的发抖,她却浑然不觉,又慢吞吞的道:“如果是哥哥生的,那我岂不是多了个妹妹,不对,是弟弟,也不对,应该是”
“闭嘴!”秋耀气的忍了又忍才没有把她当场扔出去,最后他只是拎着那只兔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背影颇萧瑟。
从那以后,他就不穿白衣了,只穿玄色,弄脏也不大看的出来。
后来她渐渐长大了些,却依旧不大安分,经常惹事,秋耀总要给她善后,虽然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可她从来不觉得那会是最后一次,依旧我行我素。
大部分她都记不清了,只隐隐有个模模糊糊的感觉。只有一次她记得特别清楚,那是秋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她。
秋家在西南隐山有一块上等药田,那时候秋耀已是弱冠之年,父亲为了历练他便将族中一些事务交于他处理,这隐山药田便是其中之一。
她那天颇无聊,见哥哥要出门便要他带自己一起去。秋耀一身玄袍在风声飒飒作响,看了看她渴求的小眼神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不过,隐山很大,你不可以随意乱跑,我要去视察,不能一直看着你。”
她坐在青鸟背上的车厢里,有点小兴奋,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连最喜欢白玉碎蓉糕也不吃了,一直趴在窗户上看外面,其实除了云她什么也没看见,但依旧兴奋得不行。
秋耀把她从窗子上拉下来:“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她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终是没忍住,又爬上窗户往外看。秋耀无奈地叹了口气,让青鸟飞低了些,好歹勉强还能看见些东西。但本来全是云还没觉得是什么,这一下俯视万里,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略恐高,只好爬回来规规矩矩坐好,吃了一列白玉碎蓉糕平复自己受伤的小心灵。
秋耀以为她只是失去了兴趣,就又上青鸟飞上去了,结果她抿了一口九九玄元茶,又趴上窗户。
飞了半日的时间才终于飞到隐山,下青鸟时她腿都在抖,着实是坐久了有点晕。秋耀见她晃晃咧咧,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抱了起来。
药田的管事见秋耀来了连忙迎上来:“少主。”
秋耀淡定地用衣袍裹住她,冷淡地点了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