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战停下脚步,实则手心已经一片汗意。
他还是赢了。
公文写完,塔原王仿佛苍老了十岁,绯战拿着公文看了几遍,这才含笑对他道:“时候不早了,父王早些休息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
塔原王看着他再次远去,到底还是问了一句:“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吗?”
绯战垂着眼眸,静了许久后再次回头:“父王,其实你心里明白,谁做这个储君才对塔原更有利吧?”
塔原王眼眸微动,却没有说话。
绯战笑了一声:“其实你也没那么重视血统,否则当初也不会让阿母生下我,更不会在我幼年时无微不至地照料,我至今都记得六岁那年高烧,您衣不解带守了我二天二夜的事……”
塔原王微微一怔,浑浊的眼眸渐渐看向他。
“你没那么重视血统,你只是不肯承认自己选错了罢了。”绯战笑意淡去,转身往外走去。
塔原王看着他的背影,蓦地想起当年塔原战败,大乾要一个王子为质时,自己是如何的撕心裂肺。那时他将自己关在屋里二天二夜,对着五个儿子的名字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牺牲那个背后没有母族势力、即便送去大乾也不会引起动乱的二王子。
反正他血统不纯,血统不纯的人,能做质子已是他的荣幸……
塔原王看着自己唯一亲自照料过的儿子越走越远,下意识朝他抬了抬手,可呼唤的声音咔在喉咙里,直到他的身影彻底融于黑暗也没有发出来。
绯战走到外头,骆盈立刻迎了上来,只是靠近后又忍不住后退一步,讪讪地问:“你父王……他怎么样了?”
“他一切安好。
()”绯战说着,注意到她头发上落了一片叶子,便抬手去捡。
骆盈惊呼一声,下意识挡了一下。
绯战的手倏然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面色平常地放下:他一切安好,你去照顾他吧,这段时间≈hellip;≈hellip;也是难为你了。()”
“没、没事,现在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骆盈已经发现了自己头发上的落叶,一时间不敢看绯战的眼神。
绯战看着她的眼神时不时往屋里飘,静了片刻问:“父王已经知道是你下毒了,只怕不会给你好气受,不如你先去偏殿住两天?”
“不用不用,我骗了他,被他惩戒也是应该,都是我应该受的,”骆盈又看一眼房门,到底忍不住绕过绯战往屋里去了,“我去看看他,我去看看……”
绯战垂下眼眸,静默片刻神色淡然地往外走,一路上遇到了无数宫人。大约是猜到今日之后,这个血统不纯的二王子身份将要天翻地覆,所有人都对他又敬又怕,隔了十余米便开始行礼问安。
绯战只当没看见,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
他成功了,却不觉得有多喜悦,反而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烈油里煎熬,整个人都要燃烧爆炸——
经过下一个拐角,冯乐真提着灯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冯乐真勾起唇角,不紧不慢地问:“是不是该对绯战王子道一声恭喜了?”
绯战深深盯着她,大步朝她冲了过去。
冯乐真无言一瞬,轻车熟路地将灯笼丢远点,下一瞬果然被他抱进怀里。
“什么毛病。”她面露不悦。
煎熬平息了,体温好像也渐渐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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