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恭迎长公主殿下。”
后面的大臣们也纷纷跟着行礼。
冯乐真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淡淡扫过,最后落在傅知弦低下的头颅上。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头上乌黑的官帽,以及在黑帽红衣下衬托得愈发白皙的脖颈。
“免礼,平身。”她轻启红唇,说了四个字。
时隔四年再听到她的声音,傅知弦眼神暗了暗,再抬头仍是云淡风轻:“四年未见,殿下愈发风姿绰约了。”
“四年未见,傅大人的嘴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冯乐真微笑。
傅知弦笑意渐深:“能哄殿下高兴就好。”
冯乐真抬眸看向他身后的城门:“时候不早了,不如先进城再寒暄?”
“是,殿下这边请。”傅知弦说着,朝她伸出手。
冯乐真沉默一瞬,抬手放在他的掌心。
几乎是一瞬间,傅知弦便攥紧了,紧到冯乐真眉头都皱了皱。好在下马之后,他便立刻松开了手,冯乐真看着自己指头上的印记,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傅大人真是孔武有力。”
“太久未见,情难自抑,殿下见谅。
()”这一句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她一人能听到。
冯乐真无言一瞬,抬脚朝着城里走去,身后的兵士们见状也要跟上,却被傅知弦叫停。
冯乐真听到动静,转身看向他。
“殿下进城也就罢了,这么多兵士贸然进城,只怕会引起百姓不安,不如就在城外安营扎寨如何?”傅知弦笑问。
冯乐真冷淡看他,一句话也没说。
气氛好像转瞬便紧绷起来,其他大臣低着头,尽可能缩减存在感,就连华家那群人都不敢吱声,毕竟……冯乐真这次可是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来的,谁知道她能做到什么地步,万一今日因为一两句话将人得罪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反正皇上将阻拦大军进城的任务交给傅知弦了,那就让他去交涉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的顶着,他们才不多言语。
一片紧绷中,傅知弦含笑走到冯乐真面前:“殿下见谅,此事并非针对你一人,毕竟杨阅山杨将军也带兵来京了,一样是随便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没有往城里去呢。”
他模样生得好,岁月也优待他,四年时光没叫他苍老憔悴,反而让他变得愈发动人,缓着嗓子说话时,更是温柔小意。
冯乐真从前很吃他这一套,如今也不觉腻烦,只是听到某个陌生名字后,眉头微微一挑:“杨阅山?”
“殿下还不知道?”傅知弦一直盯着她看,没有错过她一丝表情,当听到她问起时,笑容里顿时增添一分深意,“是杨成将军遗落在外的儿子,今年年初的时候找回去了,也算有点本事,只用了两个月便平定了岭南内乱,安内攘外手段凌厉,比他那个爹不知要强上多少,也不知师从何处。”
冯乐真听到他意味深长的语气,眉头蹙了蹙。
她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也知道一些他的事迹,上半年杨成找到了这个儿子,接回去的路上不幸遇害,最后只儿子一人拿着信物回了杨家。人有点本事,接连打了几场胜仗,又加上杨成死了岭南无人主事,冯稷索性就让他临危受命,顶上了他爹的空缺。
岭南与营关一南一北,若无意外这辈子也对不上,她便没当回事,却不曾想今天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来京都做什么?”冯乐真笑了,“也来清君侧?”
“那微臣就不知道了,”傅知弦扬唇,“不如殿下找个机会问问他?”
又是这样的语气,好似她和这个杨阅山之间有什么热闹可看一样,冯乐真心下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将来还得请傅大人引荐一番了。”
“好说好说,”傅知弦轻笑,“只是眼下肯定不行了,殿下带来的这些兵……”
“本宫的人不能风餐露宿,要么就让他们跟本宫回长公主府,要么,就将城北校场腾出来给他们住。”城北校场也在京都城内,只是在无人居住的郊区,那边的环境尚可,也够大,足够容纳她的三千兵士。
一听她的言辞,就知道她还想进城,后方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想看傅知弦要如何解决,谁知——
“好啊。()”他竟然欣然同意。
众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议论声起,傅知弦心平气和地回头:各位有何意见,不如当着长公主的面说?▎[(()”
……她是来清君侧的,哪个不怕死的敢当她面反对?
众人到底是不敢吱声,傅知弦便重新看向冯乐真:“那便这样定了。”
“傅大人不去问问皇上?”冯乐真眉头微挑。
傅知弦笑笑:“这点小事,微臣尚能做主。”营关那边还有外敌虎视眈眈,今日即便换了冯稷在这里,一样是要妥协的。
“让兵马进城都算是小事,看来傅大人近些年在京都城还真是风生水起。”冯乐真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