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众人说笑的汤麟闻言大吃一惊,他连忙快步赶往船尾仔细观瞧。
“哎呀!不好。”
“怎么了?大都督,不就是几十艘小船吗?难道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不成?”
不等帐前都统潘杰把话说完,汤麟面色凝重厉声斥责道:“你懂得什么,看那些快船吃水甚浅,船上所载必是油棉等引火之物,如今正值五月东南风大盛,一旦何荣小儿采用火攻之计,我军岂不危矣。”
“来人,快快截住那些蒙冲小艇,绝不能让它们靠近楼船。”
汤麟虽然看破了何荣的意图,但是却为时已晚,就在他发号施令的同时,那数十艘小艇全部被人引燃,几乎是眨眼之间便电闪而至牢牢扎进楼船,那一簇簇翻腾跳跃的火焰仿佛瘟疫,顺着船体迅速蔓延开来。
“救火,快速速救火。”
眼看楼船火起,汤麟急得哇哇大叫,可是那些楼船上的军卒早已上岸,如今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巨舰在烈焰中无助的哀嚎。
“哎呀!不好,楼船起火了,所有人停止追击,速速回军救火。”
就在黄允等将喝止军卒之际,突然四面八方鼓声如雷惊天动地,紧接着漫山遍野的伏兵从各个角落现身而出。
再看这些人手中皆是火铳,火箭等引火之物,随着何荣一声令下,霎时间,火雨倾盆,早前掩埋在营中各处的炮药,硝磺等物接连炸响,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江东水军眨眼间便被炸得肠穿肚烂,血肉模糊。
这场焚天大火足足烧了两日有余,江东水军十余万人死伤惨重,大小战船近千艘焚毁大半,若非汤麟见势不妙,提前安排十余艘楼船掉头远避,恐有全军覆灭之虞。饶是如此,江东水军业已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也无力觊觎中原。
大战过后,九江城内外一片欢腾,唯有何荣手扶城垛,眺望着远方余烬未熄的废墟心事重重。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中流言四起,文武百官齐聚德阳殿内争执不休。
“陛下,何荣胆大妄为,竟敢未经庭议便擅杀朝中大员,此等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陛下,丁侍郎所言差矣!九江距皇城千里之遥,一来一回就算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也需三日光景,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如果循规蹈矩岂不误了国家大事,微臣以为何将军也是迫于形势,万般无奈之下才会先斩后奏,还望陛下明察。”
“陛下,何荣在奏折上说陈畦、魏通勾结江东叛逆,意图谋反,可这毕竟是他的一面之词,眼下此二人都已遇害,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也已无从知晓,老臣以为陛下应当宣调何荣入朝,等查明事情的真相后再做定夺。”
高进话音未落,就听常胜在旁怒声说道:“老家伙,你说这话是啥意思?难道荣儿还能诬告那两个叛徒不成?”
面对常胜恶狠狠的质问,高进微微冷笑道:“爵爷息怒,老夫绝没有怀疑何将军的意思,只是眼下已是死无对证,朝堂内外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说得好听,不就是在背地里嚼老婆舌吗?那也是爷们儿干的事?”
高进闻言脸上神情一滞,随即又阴笑着开口道:“爵爷所言甚是,不过人言可畏呀!”
“高爱卿此言何意?”
听到天子垂询,高进脸上喜色微闪,连忙上前一步道:“陛下,市井闲话不足为信,陛下还是不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