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处理军务的薛礼闻声抬头,微皱双眉缓缓说道:“昨日陛下派人急召爹和三叔速回皇城,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奶奶个熊滴!小皇帝咋恁多事呢!一天天的,总也不让人消停!”
不等铁牛把话说完,薛礼连忙开口打断道:“三弟,你若再敢这般口无遮拦,休怪为兄军法无情。”
听到薛礼提起军法二字,铁牛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连忙双手捂住嘴巴,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气势磅礴的皇城终于遥遥在望,虽然刘鲲领军出征不过数月,但是眼下重返京畿却恍如隔世。
“咋了,老三,想啥呢?”
在常胜咋咋唬唬的大嗓门儿下,刘鲲猛然回神,他指着夕阳下金灿灿的十里长亭道:“当年西征柔然,老元帅曾在此处为小弟送行,如今虽然斯人已逝,但老元帅的教诲却言犹在耳。”
看到兄弟神情寂寥,常胜眉头一紧,不等他开口,就见刘鲲眼望红日,朗声说道:“人之忠也,犹鱼之有渊。鱼失水则死,人失忠则凶。故良将守之,志立而扬名。”
言毕,刘鲲一提丝缰,座下黄骠马嘶鸣一声直奔城门方向疾驰而去。常胜见状默默的叹了口气,打马相随。
“哎?这是咋回事?这不年不节的,皇城里咋这么热闹?”
就在常胜摩挲秃头,小声嘀咕之际,又有十余人步履匆匆在众人身旁快速挤过。
“这位仁兄请留步。”
眼见刘鲲离鞍下马,彬彬有礼,一个中年汉子连忙停下脚步。
“这位将军,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仁兄解惑!”
“将军请讲。”
“这位仁兄,在下看皇城之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可是沿街商铺却家家关门落锁,不知是什么缘故?”
那中年汉子闻言,分外诧异的看了刘鲲一眼,满脸震惊的问道:“怎么?难道各位还没听说?”
“奶奶个熊滴,听说啥你倒是说呀!磨磨叽叽的,当心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在常胜凶神恶煞的注视下,那中年汉子连忙笑脸赔罪,并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原来,半月之前,赵吉在江东祭拜列祖列宗,并以传国玉玺号令天下,自居正统,一时间沿江府县竞相依附,民心大乱。
此后不久,更有传言称,一旦江东朝廷统一天下,便会废除眼下中原地区流通的制钱,几乎是一夜之间,制钱即将作废的消息便已传得妇孺皆知。
随着这条谣言越传越广,散布各地的百姓都出现了恐慌。大陈朝立国百年,制钱流通全国,百姓们听闻几代人辛苦积攒的血汗钱就要变成一文不值的废铁,心里都很焦急,于是纷纷拿着手中的制钱到店铺中抢购货物,店铺老板得到消息后,自然不会任由事态发展,他们联合起来拒绝使用制钱的客人进门,如此一来,更加剧了百姓们的恐慌情绪,人心更加骚动。
眼看市面大乱,惶恐蔓延,朝堂上下也没了主意,只好强制各地商铺接收制钱,但是这个决定明显违背了店家的本意,于是他们就索性紧闭店门,不再做生意了。
听完中年汉子的解说,刘鲲眉头大皱,货币信用是国家的命脉,一旦百姓对手中的制钱失去信心,那么诺大的陈朝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