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旻有些慌乱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并不是云,也并不是风,更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花草树木。”
“那依你所言,这应该是什么?”
“是水。”
水?
周遭传来些许倒吸凉气之声。
姜泠冷静地看着纪旻,道:“依纪二公子所言,这云比山低,尚还情有可原。风吹而草不动、水潭面不生任何波澜,着实有些奇怪。更罔论您将这些水渍误以为是如此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但凡了解过季徵画作的人都知道,季徵酷爱水,极喜欢画水。这幅画卷上所谓的云、风、花草等物,皆是水的另一番模样。纪二公子仅仿其形貌而不见其风骨,甚至还买通了对手身边亲近之人一同构陷他人。其心如何,谁人才是道貌岸然之辈,相信诸位心中已有了决断。”
她气息平稳地说完这一大段话。
言罢,又转身,凝望向台下。
“你们都说了解季徵,喜欢季徵。那定然也知道季徵的习惯,如若有不信,不妨去对比他先前的画作,去看看,这幅画上的内容,究竟是不是水。”
台下静默了少时。
人群中迸发出一声:
“是水,果真是水,你们看那纹路,不可能是纪二公子口中所言的风与云,更罔论什么花草树木。”
“我先前也看过不少季徵季公子的画作,其上确实是水无疑。”
众人的口诛笔伐转移到纪旻身上。
“纪旻何故要构陷季徵公子?”
“听闻二人在江南是对家,可能想趁机打压季公子罢。”
“当真是阴险小人!令人唾弃!”
更有人将目光转移到一侧面色惊恐的十七娘子身上。
“我听闻季徵公子待她不薄,她为何要与纪旻一共诬陷季徵公子?”
“这种女人,当真是蛇蝎心肠啊……不过也好,总归是让季徵公子看清了她的真实面目……”
有人拥上前,欲将其推倒在地,狠狠唾弃。就在人群即将涌到十七娘身前的前一瞬,只见一袭水青色的影,女子眼前已落下一道身形,将她稳稳当当地护住。
季徵目光中带着纵容与些许心疼,轻轻落在她身上。
见状,姜泠忍不住劝道:“季老师。”
经由这一件事,她几乎可以笃定,便是十七娘给她下的药。
她不光给自己下。药,甚至还伙同纪旻,构陷一直对她十分照顾的季扶声。
却不想,季徵面上并无半分愠怒。
他弯下身,将地上一脸惊恐的女子抱起来,紧接着,他无奈地低叹了声:
“小白眼狼,我不怪你。其实你做的这些事,我都知晓。”
所有事,他都知晓。
十七娘愕然抬头。
季徵将她打横抱起。
“回家了,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