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出晚归的,时常见不到人影。
男人攥着筷子,面不改色地回答:“临走前同东家将一些杂事交接交接,故而忙碌了些。”言罢,他又轻搁下长筷,认真而温柔地看着姜泠:“再等我几天,最迟到月底,我便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不知为何,姜泠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她点点头,方欲说一声“不太着急”,院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异动声。
那声响并不大,夹杂在呼啸的夜风中,让人听得并不甚真切。姜泠刚透过窗牖望向庭院内,那脚步声也跟着停了下来。只一瞬间,让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夜风涌动,将树叶吹得窸窸窣窣的,燥热的风拍打在窗棂上,敲起轻微的“砰砰”之声。
“怎么了?”
姜泠亲眼瞧着,身前的男人忽然一蹙眉头。他似乎发现了些什么,目光变得极为警惕。
“出什么事了?”
柳恕行突然攥紧了她的手。
“走。”
男人眸底闪过一道幽冷的光,继而牵着女人站起身,直朝后门走去。
“哎——”姜泠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道,“我还未带行囊。”
对方压低了声音:“先走。”
有人上山了。
听脚步声,还是乌泱泱一大批人。
院子里忽然刮起陡峭的寒风,将树影吹打得婆娑。纵横的叶影笼在二人身形上,男人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指,带着她往后院跑去。
半山腰忽然燃起冲天的火光!
“是他。”
姜泠一阵心悸,反手握住身侧之人的手,夜幕沉沉,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说出那句是步瞻时,柳恕行的眸光顿了顿。
是步瞻来捉他们了。
她的眼前,忽尔浮现出那一张冷漠而残忍的脸。
一袭梨花雪衣,迎风立于一片沉寂的月影里,男人手指修长,袖口处却沾了些血迹。月色寥落,他整个人矜贵而优雅,只轻飘飘地朝这边睨一眼,便立马有随从上前、将她的脖颈扼住。
“柳恕行”转过头。
他清楚地看见,身侧女人的眼底浮现出几分恨意。
她恨他。
她一直都恨他。
一想到那人,姜泠只觉得一阵窒息。
他们明明就要逃走了,明明就要离开京都、远走高飞了。
他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嘭”地一声,院落的门被人粗。暴地踹开,来者皆蒙着脸、一身黑衣,目光分外凶狠。
为首的不是谈钊,而是一双分外陌生的眼睛。
姜泠被柳恕行带着,躲至一侧的杂草堆里。
那人亦蒙着脸,露出那双凶恶的、充满了杀意的眸子,他敏锐地环顾四周一圈,继而发号手令:
——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