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同被抽去了魂儿的牵线木偶,呆滞地转过头。
“他死了吗?”
绿芜一愣。
紧接着,姜泠又重复了一声:“他是死了吗?”
谁?
娘娘所问的,是何人?
一面是那场大火里的柳恕行,另一面是如今还躺在长明殿的皇上。绿芜着实不知姜泠所问的是何人,犹豫之际,殿门口忽然传来青菊的一声:
“娘娘,皇上来了。”
明黄色的龙辇停落在庭院里。
周围宫人见状,忙不迭起身去迎,绿芜亦从床榻边站直了身子,朝着院门摇摇一拜。不过登时,随风便传来一阵旃檀香气。与以往不同的是,香气中带有很浓的草药味道,与冷风一道扑面而来。
龙辇停落,男人病恹恹地抬眸,从辇车上走下来。
暖煦煦的日光照得他面色极白。
“奴婢恭迎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面色看上去并不好,整个人也像是刚转醒,身形万分孱弱。见了绿芜,步瞻却好脾气地低下头,哑着嗓子问了句:“她呢?”
绿芜跪着,应答道:“回圣上,娘娘方才才转醒,如今还在寝殿内歇着。”
绿芜的话随风飘入内寝,紧接着,姜泠听见极低一声:
“朕进去看看她,不必通传了。”
“是。”
那人屏退了周围宫人,抬起手,掀开玄关处的珠帘。
那是一方八十八颗玉串珠帘,其上每一颗玉珠,皆是晶莹剔透、价值连城。日影洒落,映照于其上,玉珠会随着日光散发出各色光芒,从远处望过去,只觉那玄关处流光溢彩,宛若仙境。
步瞻伸出手,抬起这一方珠帘。珠玉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虽不喜奢华,却也喜欢玄关处的这些玉珠。若换了往日,姜泠定会觉得这玉珠碰撞之声分外好听,但现在她只觉得万分嘈杂。
男人极轻、极稳重的脚步声,也分外嘈杂,惹人心烦。
她伸出手,下意识去护桌案上柳恕行的衣物。见状,步瞻的步子似乎滞了一滞,紧接着男人垂下一双浓密的黑睫。
他的睫羽纤长,如小扇一般垂耷下来,恰恰遮挡住了眸底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那眼中的思量。
姜泠攥紧了胸前的衣裳,抬起一双眼。
看见步瞻那张惨白的面容时,她似乎有些失望。
“你还活着。”
步瞻抿了抿唇,声音极低:“嗯,我还活着。”
刚一说完,迎面便是一道极冷的风。说也奇怪,这明明将至夏日,黄昏的风却依旧冷得令人瑟缩。刺骨的风倒灌入人的咽喉,如同一把极锋利的利刃,刺得男人弯下身形,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身子一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