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正立在军帐里,背对着帐口,抬头盯着一副舆图。听见身后声响,他赶忙转身望去。
“大王子。”
来者的面色看起来并不大好。
冷风吹得案上烛火摇晃,摆动不止。大王子坐在桌案之前,听心腹将白日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那大魏皇帝甚是目中无人,将咱们那十二名圣女统统都退了回来。那狗皇帝身侧的侍卫还扬言道,如若不交出情蛊的解药,便会一路直捣黄龙。大王子,那群中原人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不过打胜了几场仗就嚣张成这副模样。依属下看,我们就不应该给那些魏人什么好脸色。”
西巫人大多豪迈,这名西巫大王子也是个急性子。一听手下心腹受了这等委屈,气得勃然大怒,险些摔了手里头的茶杯。
“竖子辱我!”
“大王子您莫急,此次去那大魏皇帝帐中,属下还打听到了一些事。”此次去魏营,他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何事?”
那人道:“属下听闻,那大魏皇帝与魏国皇后感情甚笃,虽说属下这次并未见着皇后姜氏,但听魏营中的士卒说,大魏皇帝极为宠爱姜皇后,甚至还为了她将后宫虚置。
此番大王子派他前往敌营,除了讲和之外,还有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打探已中蛊的、大魏皇帝的情况。
虽然步瞻神色镇定,表现得十分安然自得,但自幼习蛊的他仍能看出来,此人日夜饱受情蛊侵蚀,已到了亟需解药的时刻。
解药?
西巫大王子勾唇,冷笑了声。
他知道那魏人一直在打探情蛊解药的消息,为此还特意封锁了风声。如今听来者这么一说,他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那情蛊,哪有那么容易解。
正如使臣所说,他们确实没有情蛊的解药。
情蛊情蛊,顾名思义,以情作蛊。
情愈深,蛊毒便愈发烈,发作时也会愈发疼痛不止。
情蛊一开始可用草药缓解其效用,但只要未根除,那蛊毒便会一寸寸顺着血液扩散。若此蛊一直未解,中蛊之人则会七窍流血、浑身血液流尽而亡。
而要想制出情蛊的解药,需要三味药材。
灵山上的花,灵泉中的水。
以及——
心爱之人的心头血。
三者,缺一不可。
步瞻啊步瞻,纵你如何料事如神,定然也不会算到情蛊的药引为何物。
雪风吹掀起帐角,隐隐冷风涌入军帐中。偌大的帐子里,男人唇角微勾,眼底多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笑。
如今他们虽然不敌魏军,可那又如何?
魏国皇帝中了情蛊,待他蛊毒发作,身死之后,魏都便只剩下那个乳臭未干的太子小儿。
大王子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他真是想快点到那一点,想亲眼去看看——待情蛊发作之时,那个清高至极的男人究竟会作何选择。
大王子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看看究竟是他死,或是他心爱的女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