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
比如?
步瞻微微蹙眉,眼底升起一道淡淡的茫然之色。
“所谓情蛊,便是以情作蛊。情愈深,蛊毒愈重,发作起来也就愈疼痛难忍。这情蛊虽然磨人,但也并非是并无解药。想要制出情蛊的解药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三味药材。”
老者松开步瞻的手,站直身子,又捋了捋胡须。
一时间,步瞻与谈钊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二人只闻,那僧人缓声,道:“自问机台往西,有一座仙山,名叫灵山,山中有泉,名叫灵泉。而能解情蛊的三味药材便是——灵山上的花,灵泉中的水,以及……”
老者再度低下头。
他直视上步瞻的眼。
“以及,所爱之人的心头之血。”
果不其然,不出老者所料,他看见步瞻原本坚毅的眼神中出现几分松动。
谈钊抢先一步:“主上!”
呵。
僧人不由得在心中暗笑。
果然啊果然,现在的年轻人,一听闻要取心头血,便害怕、便退缩了。要取这心头血何等容易,即便是请这世上医术最高明的医师前来,也不能保证在取血之后,取血之人还安然无恙。
也就是说,情蛊并非是难解之物,只是要解这情蛊,免不了的便是以一命换一命。
以他之命,换他口中那位“爱妻”之命。
凝望着步瞻面上的犹豫与松动,老僧人只是摇摇头,心中多了几分叹惋。方才自己静坐高台之上、看见步瞻这一路爬上来时,老者也曾为步瞻的坚毅与情深所打动。他也曾想过,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或许是个与旁人不一样的。他或许真能解了这世间最难解的情蛊。
未曾想,却未曾想。
老者悠悠一叹。
他落下目光,恰有一道金光同样降落在男子那一双昳丽动人的乌眸上,见状,僧人不免好奇询问道:
“施主,您在想什么?”
天色彻底大白。
步瞻仰起头。
他面颊发白,鬓角边发须微微垂着,眼底隐约有情绪涌动。
“敢问住持,除去所爱之人心头之血,这情蛊可否……还有他解?”
对方摇摇头,盯着他的眼睛,反问:“施主害怕了。”
步瞻也摇头。
片刻,他低垂下眼帘,又轻轻点头。
“我怕。”
他顿了顿,轻声道:
“我怕她所爱之人……并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