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大部分都是女真族,也就是我们后世所知的满族。对于汉人,他们有种骨子的傲慢和鄙夷,而且他们喜食肉类,所到之处如同蝗虫过境一般。
王还真所在的村子,现在正是名副其实的鸡犬不留。夜里甚至连一声犬吠都不曾听闻,他和林清研是村里仅剩的活人了。
他之前身受重伤,又被冰冷的河水浸泡。伤口虽然没有感染,但是架不住风寒入体。王还真还是病倒了,一连三日,身上烫的吓人。
林清研经过那天的情绪宣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生活还是要继续向前,在王还真生病这几天,她前后忙碌,从未有一丝怨言。
每天出门寻找,埋藏在废墟下的食物。多亏了现在正是秋季,村民都有贮藏食物的习惯。在好几家地窖中,找到了不少的粟米。
第四天的时候,王还真的烧退了。整个人虽然略显虚弱,但是已然能够下地行动了。于是他趁着林清研出门之际,在屋子的正堂。
简单的布置了一个灵堂,将屋里的火盆拿了一个过来,放在林清研父母的遗骸前。为他们烧纸守灵,就这样一直到太阳落山,林清研都未曾回返。
随着天色逐渐暗淡,王还真也愈发的担心起来。他并不害怕身边的两具尸首,他怕的是林清研一去不返。待到申时结束,酉时来临。
王还真终于坐不住了,他起身来到街上,不停地左右张望,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情急之下,他对着街道高声呼唤着林清研的名字。
“清研!清研!!”
但是可惜的是,整条街道安安静静的,除了他的回音之外,没有任何人应答。这下王还真开始慌了,他站在门街口来回踱步。
思虑了片刻,他转身回到了屋里。在柴房找到了一顶灯笼,提着灯笼回到房间点燃之后。他顺着街口的脚印寻去。
村里大部分的房子都被大火烧尽了,所以里面很少会有食物留存。一般只有家中有地窖的房子,才有可能存有过冬的口粮。
王还真顺着脚印,沿着街道一路向北。在走到最后一户门前,脚印消失在了东面。东面是他之前住的道观,所在的山峰。
现在看来,林清研应当是没有找到食物,所以上山去了。这座村外的山峰并不高,而且听说以前是个乱葬岗,所以才修了一座道观镇压。
王还真想不出来,这山上究竟有什么好吃的,能让林清研天黑了都不曾回返。以前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少和林清研上山。
对于这个山上的一草一木,不能说全都熟悉吧,至少也是认识大半。这座山上,能供人食用的东西几乎没有,不然他以前,也不会要林清研天天来送饭吃了。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情况,所以王还真心中更是焦急。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提着灯笼,顺着林清研上山的路,走了上去。
金人南下的时候,村里的老弱妇孺,并没有全部选择逃跑,而是有一部分躲进了山里。但是现在看来,他们的选择明显并不怎么聪明。
这上山的路上,王还真时不时还能看见,一具具尸体,散落在路边。有的甚至还睁着眼睛,脸上满是生前的恐惧和不安。
他小心翼翼的向上爬去,每当遇见一具尸体,心中的恐惧就多了一分。尤其是在这漆黑的夜晚,灯笼里的一点微弱光亮,并不能给他带来半分安全感。
王还真就这样,沿着山路一直走了大半炷香。便来到了一片茂盛的树林前,这个树林就是传说以前是乱葬岗的地方,位于道观后方的半山腰。
他提着灯笼,看着漆黑一片的树林,实在是没有勇气继续向前。在原地徘徊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毅然决然的踏进了树林中。
而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正是路边那折断的榆树枝。从断口的新鲜程度来看,应该不超过一天。所以林清研肯定是从这里经过的。
此时正值初秋,村里的百姓都有囤积柴火的习惯。所以树林中的灌木,基本上都被砍伐殆尽了,只剩了一些官府不允许砍伐的大树。
这个发现,让他安心了不少。没有了灌木的遮掩,树林中的景象尽收眼底。但是坏处是,他不能借助折断的灌木,来判断林清研走的方向了。
所以王还真走的格外小心,生怕遗漏什么信息。手中的灯笼也一直高高的举着,希望林清研远远的就能看到,他时不时还呼唤林清研的名字。
可惜的是,直到他走出树林,都没有得到回应。穿过树林之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大片大片的坟堆。基本上七成都无有墓碑。
看来之前村里人说的没错,这里以前是个乱葬岗。王还真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坟墓,本应该心生恐惧,但是他并没有。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看到了,站在远处的那一抹明黄。虽然二人隔得较远,但是王还真还是大致能看到,林清研此时正双手合十,似乎是在祈祷什么。
“清研!”
王还真高呼一声,然后提着灯笼向着少女走去。听到王还真呼唤的少女,也转过身来,看着风尘仆仆,满头大汗的王还真,笑着对他招手。
“哥,你怎么来了?你生病了就该好好休息,我忙完了就回去了。”少女上前抱住王还真的手臂,伸手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我要是不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呢?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连你哥也不要了?”王还真故作生气的问道。
“我给爹娘挖了个坟地,等到明天,我们把他们背过来安葬吧。”林清研一闪身,露出了身后一个大坑。
王还真惊讶的看去,只见一个一丈多宽,半丈多深的大坑,出现在了少女身后。在坑的两边,还有刚挖出来的湿润泥土。
“这,这是你一个人挖的?”王还真惊讶的问道。
“自然不是,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挖这么大。是有狐仙娘娘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