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玟推开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拨通了陈立万的电话。
将这边的情况和坐标尽量简洁地告诉陈立万,接着便把手机还给白谨言,等待陈立万那边派人来。
陈若玟从来不怀疑白谨言的专业能力,他说高唐情况不合适转移,那就一定是这样。
可瓜国的医疗条件达不到顶级,主刀医生可以从华国请,但专业设备、仪器整套整套的运输显然更不现实,再考虑到术后疗养、复查这一系列工程,直接把人一步运回华国显然是最合适的。
至于不适合搬运,只要找专业的医疗队看护,保证运输过程平稳,设备不断,自然不会出问题。
陈立万的效率很高,仅仅一个小时之后,就回电和陈若玟沟通运输安排相关事宜。
第二天,专业的医疗队就来到了瓜国这家医院,除了陈立万坐镇南城等待接应,三位家长全部来了瓜国。
唐怡一看到儿子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就红了眼睛,陈若玟不敢面对夫妻二人伤心欲绝的模样,自动退出了病房。
回南城之后,立刻送入了南一院,并由专门的医生接手。
俞立人年纪大了,又在多年前的学术盗窃风波后退下了一线,只以特聘顾问的身份参加了诊治,这一次的主治医生,是俞立人的关门大弟子。
医疗团给出的一大堆专业的治疗方案陈若玟并没有听得太懂,但是白谨言和魏昆都说这是现阶段能够实施的最好的方案,她也只能焦心地等待一次又一次的手术。
将毛巾放回水盆,无视身后病房开关的动静,陈若玟熟练地开始为病床上的人按摩四肢。
以高陈两家的财力,请一百个护工都绰绰有余,但陈若玟一定要亲自照顾高唐。
一半原因是关心和内疚,另一半原因……她的老公,干嘛要给别人又摸又捏的?
陈若玟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照顾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毫无知觉的人,每天需要固定两次帮高唐擦拭全身,然后按摩四肢,甚至料理大小便。
高唐到现在还没有知觉,没有醒,主治医生说脑部创伤正在自我恢复,但多久才能康复,也许明天,也许……
“你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
白谨言一边说着,一边从保温盒里取出一盘盘精致的吃食和开胃小菜,摆在了床边的桌子上。
陈若玟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继续按照主治医生的嘱咐认认真真为高唐做按摩。
白谨言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没胃口,但你这样只会让大家担心,对高唐的康复也没有帮助。”
陈若玟面无表情地继续按摩,良久才开口。
“你逃婚之后,我有好几天时间不吃不喝,除了哭什么事都不想做,你有担心过吗?”
白谨言得眼神有一瞬间的痛苦,然后垂下了眼眸。
“高唐如果知道你这样,也会担心。”
是啊,在结婚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高唐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变着花样哄她吃饭、吃药。
想到这里,陈若玟眼神微动,然后看向白谨言。
“你出去。”
“等你吃完东西我就出去。”
“我不想看到你,会反胃,可以吗?”
白谨言神情复杂。
曾经拥有过她全部的爱,正因为这样,当爱转化为厌恶甚至憎恨的时候,才格外让人难以接受。